笑声亦如老头脸上的皱纹一般苍老。
“宋词,你变了。”
一声宋词仿佛时隔千年,老头脸上的笑容忽然僵硬住,他的眼神有些暗淡眼中的浊火被风刮的近乎熄灭。
他重新躺了下去,躺倒在躺椅上,闭上眼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这一刻他就像一个快要入了土的老人。
迦尔索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有些意外,心想难道二人认识,但又以黑袍的年龄推算若是二人认识那得是几百年前的事。
逍遥子也愣住了,只是他不像其他人那样感到意外,他只是有些愣,愣是因为那个名字。
“你们走吧。”
“不打了?”
黑袍发话这正和迦尔索心,只是逍遥子却似乎还想留。
“我们不是敌人。”
“非我族类却在我族之地杀烧抢夺,何谈不是?”
逍遥子这话可谓杀人诛心,尽管他没有用恶毒不屑的语气去唾骂巫族,但毫无疑问这句话已经给了对方心灵一击重刃。
因为这句话是出自道家之首,逍遥子的口中。
连他这样大物都如此所想,那么这个皇朝的其他人呢。
尤其异族二字,这百年千年的时间长河,依旧没法磨灭他们外来人的身份。
迦尔索沉默了,在场的巫族修士都沉默了,即便他们如今能和联盟灭了大唐平分土地,但在那些人的眼中他们仍是异端。
或许在覆灭了大唐之后,联盟的铁骑便会转向他们。
这是迦尔索一直以来的担忧。
他的脸色有些惆怅,但这也是他为何非要请出黑袍的原因。
有他在,人们会畏惧,畏惧便会畏首畏尾,畏首畏尾便会犹豫不决,而犹豫不决他们才能更有希望。
若非实力相差,加之现在巫族又损失不起,就冲逍遥子的这句话迦尔索有一半的可能愿意付出代价将对方性命留下。
“我说过了,你们可以走了。”
黑袍再次开口,他的语气也终于开始不善。
逍遥子看了过来,尽管明知打不过但他也想试之一试。
“一招就好。”
逍遥子衣袖下云出藏龙,呼啸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他挥手抓下一片星空,翻手一拍天空朝着黑袍砸下。
这一手很强,强到迦尔索他们望而退却,天空坠落的压迫足以碾碎一切聚灵以下的人,黑袍没动甚至没有抬头去袍子下一只苍老的手臂伸出,只是朝天一指,天空便是破碎。
再一看,此时的逍遥子已经站在了老头身旁。
“打不过,打不过。”
逍遥子吐了口气,然后幸幸的说道。
他站到躺椅后面然后双手趴在躺椅靠背上,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正等家里大人出面。
“宋词,要打吗?”
黑袍不惧,只是看着老头问道。
老头从躺椅坐起来,活动了筋骨黑袍不惧他又有何惧,只是一把骨头要在此刻大动干戈,这真是为难他一个老人家了。
但无所谓,因为与他交手的同样是个该入土的老不死。
···
···
楠香边境处,此地赵国的大军与吴国的大军在驻扎。
赵国的兵力明显比吴国更胜一筹,但两军之中吴国却毫无疑问更有话语权。
因为吴国此次带队的修士当中汤玉成赫然在列。
他是‘逍遥宗’的二把手,除了宗主逍遥子之外宗内他的话最管用,而除此之外更重要的是他是聚灵修士。
而且已进阶了中期境界。
赵国方面,即便是闻青长与洛关情赶来也难以与他一较高下,所以为了避之索性二人一个都不来,任凭对方一人在此独掌大权。
楠香没有聚灵,‘逍遥宗’又为此介入,所以他们相信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进行。
只是。
“只是他为何要去那边?”
“几十年了,他从未离开过‘逍遥宗’一步,此刻却大张旗鼓的朝着楠香而去。”
“为什么?”
一张雪白的面具恰好配的上着边境一望无际的雪原,站在汤玉成的一旁不显山不露水。
汤玉成站在一片小河前,宁静的湖上结着一层薄薄的冰。
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那张面具下的人没法为他解释这一切,他看着冰层下面的湖水,心境亦如此。
“就因为入了聚灵吗···”
“可就按天赋来讲,他比我当年可还晚了多少,真不懂逍遥子是怎么会选择他的。”
逍遥子,汤玉成口中的逍遥子自然不是这一代的逍遥子,这一代的逍遥子若除去宗主之位单论辈分他还在对方之上,不光是年龄还有实力境界乃至天赋。
他心中一直不服,所以对其称呼一直以来一般都是他,有时好点或许会用宗主二字,但绝不会用逍遥子这三个字。
因为这代表着‘逍遥宗’代表着道家的无上荣耀,本该属于他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