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〇章武志礼
树林沙场旁……
回营路上,脚力面对刀马旦询问,语塞。
刀马旦低头眨眨眼,双戟风刹倔犟的交叉,悍然如令。
方刚、质定透出的铿锵与果敢,让这个芊芊秀致的人,每一个动作一点儿都不显犹豫。
赵将军骑马走在最前面。忽然回头,面对脚力道:“猛蛟执鸢不是黏族朝堂的大贵,孤志修功。上次混迹在大郡的‘武志会’,基本上把朝野的武士察遍。他最禁忌的就是凤翎宗墨寒山。除此,就是福龙宫……”
脚力虽然听大师哥倪照提说过福龙宫,唯能知道:那是化形无方的隐者。无论即时和永恒,都擅于灵奇应世,敏动知机……
脚力知道,苍仙尊只有谈到七宗盟约大会,才会提及福龙宫。但在脚力的记忆里,那一宗仿佛在苍仙尊话语就是三个字。
“赵老将军!直到今天,脚力才知道猛蛟执鸢的影子法相里,其实并非每一个‘口袋’都是实满的。”
赵将军笑着,点点头。
也许是“武志会”上,赵将军和猛蛟执鸢有过较量。所以一提福龙宫,赵将军两眼明清,精光闪亮……
脚力隐隐感到:空间,一种神奇力量,拓开猛蛟执鸢步步壁立的界限,以咯叭叭暴绽的的勇力,嵌锁了猛蛟执鸢吞噬法相的威力。
的确,猛蛟执鸢太强大了。在脚力看来,猛蛟执鸢总是用接近直线般的最短路线,和苍宗门直面解决问题。
他随来随去,无遮无掩。这一点简直带着无情的讽意!大师哥倪照早就蓄志相较。但苍仙尊的回答只是摇头。
脚力一想到:那半匹乌发敷着冷白雪霜的脸,心里抹不掉的恐惧,总会让他经不住打个抖。
幸运的是每次都有师尊、或大师哥、或苍门弟子们在。
脚力知道,自己与猛蛟执鸢对垒,忌讳施动法相功。本来,败就败了。败了,还把——连同苍门云步的法相搭进去,变作猛蛟执鸢的锋刃。
脚力不敢设想:苍门云步和虎牙刀掌控在猛蛟执鸢手里,那将是怎样不堪设想的恐惧!
现在,他突然听到福龙宫一点传奇,压心的恐惧感似乎松动许多。
赵将军深沉的眼睛,洞视脚力。忽然直直地将头转向刀马旦,问脚力道:“那你知道她是谁?”
脚力愣在那里……他不可思议地重新打量刀马旦……
纤手紧袖,柔姿细长,舒尔勾划一线微妙弧弯。仿佛,空间吹完一道清风,那个粉红刀马旦,瞬间就会变成一挂飘练。
刀马旦微微一笑,粉颊骤颤,飞染蝴蝶两翅晕红。
她笑对脚力,道:“呵呵!想不来,看不懂……不过,人家仅仅是福龙宫的弟子罢了……”
脚力赶紧飞身落马,站在地上,恭礼致意,道:“谨受福龙宫赐教。脚力只是敬佩:胭脂将军亲自冲锋陷阵,让脚力感到钦佩……
“唠!可以比刀吗?”刀马旦柔腕一抖马缰,那匹红马身子倾斜一骋,仿佛随风狂掠的一道火焰,已经奔竞到一片旷地。
较力,似有不恭?第一次真正独自出门,轻率角逐,是有点拓大。
其实,脚力显然想多了,烈性更喜烈性狂。江野认力!只消一较真功底,那才是快意爽刀般的豪士礼。
坦意诚明,不涉忌心。
脚力看一眼赵将军。赵将军本就是火风带焰的性情中人。喜与怒历历分明,喜好壮势处事,不好拘谨。
方才,他真心与脚力试试拳脚,脚力耍滑蒙蔽老人家。这一次,刀马旦执意对阵,自己要是再变相取巧,就等于没有向别人说句诚信的话了。
忽然,脚力意识到:一旦真正走进江湖,自己就不可能是松枕峰的那个孩子。
“去吧!竭力取胜。真正的对手,并非绝对的敌人。也可能是——看到你真底刀力的朋友。就算败北,胜过你的人会知道:性命关口,对孱弱的你怎么施救!这岂能不算结谊?”
赵将军不愧血战疆场的沧桑人。仅仅一句话,险些把脚力说哭了呢。
脚力突然明白:尘土风烟、血腥征战的铁音寒风、朴素质实的世俗情结里,原来不经意流露出的情谊,同样是那么真实……
脚力看着赵将军,稳沉站立,点头执意。
唰!
脚力转身,对驻马在旷地的刀马旦,抱拳致礼。遂翻身上马,提矛抖缰,猛地振足夹马,驰入跨马战场。
刀马旦点首含笑。一染著马战,刀马旦更像一团飘忽不定的火焰。瞬间显示的灵动,让脚力一下子就感受到:福龙宫不同一般的刀战气质。
“来战!”刀马旦示意脚力先行出功。但是,双戟风刹依然交叉矗在后背。
脚力略示诧异。不过,使惯刀剑,突然施动长矛,但一颗心阐述功力的信心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初次跨马,脚力忽然知道:此时此刻的作战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一匹马。
脚力挺矛冲刺,当他看见矛尖快要刺到那一芊婉红……心惊无用,那匹马推逼着袭击似乎比平时更快……
一丝犹豫,眨眼间,只见刀马旦挨着长矛直袭如风。她仿佛只是临风一个闪闪烁的摇曳,一掌拍打到脚力的左肩……
“小子!你不配我出戟!”刀马旦锵令一声。
脚力彻明:自己初上场,刀马旦就没有把他视之小卒。
脚力顿时不再是顾虑状,他感到:刀马旦只有抽动双戟风刹的那一刻,自己才算苍尊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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