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〇章江山气质
无毫端的大毫刀,在蒋涵子的手中,正因为没有变化成细长的竹棍,而是心灵出功时绝对的一把大毫。意境感才会突然出现在时空间。
没有谁能够看得见:画之轮廓在心,造化里参差不齐的各种意象突兀而至,疯狂组合大构架之中——那恢宏浩渺的山河。
人在山河面前会突然间变得渺小。
江山气质,巍峨、滂沱。将所有生命知觉里的气息一概收拢。凝成流动的宏壮活力……
毫刀无形的落墨,点化了纯粹一颗心灵的山河。
蒋涵子明净通亮的眸子,不断闪动新鲜的光线。兜墨泼落的每一个瞬间,心里的江山,都会让蒋涵子揉力的笔,在亢奋中冲击与抖擞。
灰衣人很不适应这种软刀的功法。
上次,他就挨了毫刀境的锱铢颗粒,但那种可视状态的不适应,只能是不熟悉。
瞬间熟络之后,他就很快打开剑路。找中毫刀境中存在的那些破绽。
所以,尽管当时的蒋涵子运用毫刀境的水墨大写意,灰衣人照样敢于凌厉出功以击杀。
是的,那时蒋涵子毫刀境的气势雄浑,但丝毫逃不掉灰衣人一双犀利追踪的眼。闪击般判断的跳跃,跟紧目光游骋就可以了。
现在,倒是自己以法力之火焚烧了毫端,消隐了蒋涵子泼墨化相的痕迹。
毁灭自己杀伐之路的,就是自己!
灰衣人顿时变得懊恼不已。是自己拱手交给对手一个活生生、却又看不见的武器。
这武器逼杀中,可以不断地创意出:一幅幅旷阔、野性、淋漓的“江山”。可你却看不出大毫刀或磅礴、或陡峭、或铺张的走墨之迹。
因为执意写生,蒋涵子挑选的地方过于偏僻。这让他瞬间感到迎战一个强敌时,难免产生的孤独与逼迫。
灰衣人不敢对蒋涵子挥动的大毫刀,用剑去格架。那枚短竹棍已经化作凝练心血的法器。格架,只能招引无形空间一连串脱线般砸落的锱铢颗粒。
蒋涵子看出灰衣人不敢靠近的原因。
但是,他的第六感觉有一种预感:不可以给这个对手,留下任何一道挥毫泼墨的残笔。一旦不能禁锢,情势发生逆变,那才是真正的危险。
蒋涵子知道:对手熟化格斗中,升华功力的速度特别快。所以运笔谨慎,有所保留,不敢肆意追逼。
但是灰衣人一下子就试出:蒋涵子运用的手法,就是上次怼墨之战的毫刀境,是小毫刀境界。而且,带有不堪破境的重复。
亦即:蒋涵子凭记忆“复制”曾经的那副“江山”。
因为上次是清晰走笔的兜墨,所以,记住那副画写意的格局,灰衣人心里顿时有了一个成形的把握。
尽管蒋涵子挥动的每一笔毫刀,没有制造一次多余的破相。但灰衣人忽然身形扭转,靠前挨近……
蒋涵子加快进攻的节奏,依然摆脱不了灰衣人的靠拢。
蒋涵子明显觉察到一丝诡异。突然,没有重复已往的熟练技巧和画面的记忆。陡峻逆回,勾了一个小刀势。
这招回马枪,一下撩到灰衣人的肩膀。顿时,蒋涵子发现自己的漏洞:灰衣人已经熟悉自己毫刀境的轨迹。
蒋涵子心里震惊:这就是一个深潜着莫测智谋的杀手。如果自己再不能即兴创造:大毫刀的新境界,拘束在技巧,那就是在往死路上走。
可是,就在蒋涵子凝思“江山”境界,推动那个喷薄欲出的新鲜创意时,灰衣人急不可耐的一只手已经抓将过来。
同时刻,蒋涵子毫不犹豫泼墨一个陡峻的劈山……
虽然,因为犹豫比起灰衣人的攻击慢了半拍。但是却是意境森然的攻击。而且,蒋涵子已经在收手之际,兜墨造势。迸溅的锱铢,瞬间就会砸出一道长距离的铁珠雨。
灰衣人精敏地收敛手脚。身形一拐,想要躲开雨线。
这一次,蒋涵子不敢忘记猴哥曾经叮咛的——连贯境。
劈山,齐断。
刀崖崚嶒。
乾坤裂变,鸿沟如电。
空间仿佛突然塌落一道罅隙,把蒋涵子和灰衣人恍然隔断在两个世界。涌动心潮的狂涛,卷如千堆雪。
随大毫刀飙起一阵阵狂啸。
江山古浪,时空翻响……
哦!这就是真正起势中,造化旷境的大毫刀?!
是的……是的!
蒋涵子无数次在水墨画课上,听到“气壮山河”。只有此刻,他才突然意识到——那,不再是一个四字格的成语。
眼睛里,那些铁血奔骑的古战场、萧冷泼落的狂风与尘沙……正搅动江河不竭的巨澜,流沫般冲撞开沉石,淤泥的阻挠,轰响着奔腾起来……
感觉是真实的力量,力量是生命体真实的、势如气流涌动般的神秘存在。
既然感受到了,那种境界就应该存在。
——如此!
蒋涵子忽然感觉自己不再是一个少年。难怪猴哥说过:大毫刀一旦带动出心灵的沧桑感,境界感的那颗心就不再脆嫩,而是著光亮了一个意志,精神……
这就是历练?!
一瞬间,大毫刀启开画之意境,没有形质明确地出现在洁白的纸张上,而是在看不见的空间——心灵,感慨,意识流,带有画面感的想象……
灰衣人拉长身躯,射箭一样攒后遁了一个长距离。
他清楚:心法就是一个奇妙的、潜藏最深沉的武器。要在意境里,坚韧地矗起来,催发展绽,是最难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