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五章颠招
山脚下,旷阔的平川。
秋禾敷上渲染的黄光,成熟的繁忙季。画韵一般流动的金浪,让人翘首间,留恋大地的秋光,也会变得疯狂。
苍仙尊呼吸中,调谐的身躯,已经剔尽世俗烦思杂绕的堕气。
劈手抖落间,顺指尖滑落的一道余烟,乌沉,屈张……
渐渐地,余烟漫漶开来,烟雾里流动淋漓鲜艳的色泽。那是修炼中,苍仙尊心目洞见的——万万天真中流星般、穿刺杀伐、思索带血的兵戈。
扩散,飘忽……随着大自然天常步辇踏动的时光,色彩狂烈的薰染,被纤柔弹击的风槌,渐渐敲击成一片模糊混沌的乌烟。
大自然一旦被唤动,温柔一丝风,也是惩处无常诡异的利刃。
丝丝缕缕无形风刀,撕扯色彩“血肉”的柔婉之指,除非你看到和风喋血的手。才会惊叫大自然美丽天光中无相法则的威仪。
浓烟著艳,贲彩蓬彰。
和风,一缕。
曲绕丝丝刀,不见腾张。噬口磨牙,流荡颠晃了色泽板结的青面獠牙。折断、撕裂,将突兀的鲜艳,切削成残破支离的图画。
苍仙尊原始玄光修炼的最后时刻,将性灵染著的万念抛掷到大自然。
大自然是摒除所有生命意念刀、最纯粹的力量。
飘散的色彩,被含糊词语修饰成美丽的“飘散”,那是因为:一颗浮躁、被理智荒疏了的心,没有辨清大自然持刀的威风。
苍仙尊依然阖目。剔掉私著堆累的余焰,浑身体态轻盈,苍尔风骨,随化乾坤。
余烟——黑厉、华艳、蜃影、素淡……
最后,风烟俱净,万化块垒,天然素华中还原。
走过修悟,就是走过厄劫。不在劫运中毁灭,就在劫运中新生。走过性灵的苦衷,一切瞬间就会变的超越与清淡。
因为,即便是修炼,苍仙尊也没有心系:自我心灵修化成天仙的执着感。
所以,走下石秤台的那一刻,依然浑炼如素。仿佛,刚刚苦受的心灵浩劫,仅仅是薰耳风雷。
秋光,新风。
落辇大地尘土的劲健步履,大自然给予此时存在的真实。就是不必用心思区别的美丽。
盛开两只张开的臂膀,脚力把手伸向灿烂的阳光。
新鲜的快乐感又在身上流淌……
脚力浑身涌动着不竭的力量。
山脚下,平坦坦的大地,随风带来田禾丰熟的薰香,热烈、浓呛、野性而狂浪。脚力铁足驻定,两手提拳。
瞬间,铿锵凝固的力量,将小小一个人儿板结成不屈的块状。
一道风斜掠飙过,在那小小躯格线棱划擦锐利的呼哨……
“去吧!记住,每一秒钟只能是一个你自己。”身后,传来苍仙尊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苍仙尊已经站在脚力的身后。
脚力忽然间转过头,眼里突然奔放出惊喜的光。忽儿,又缓缓低下头,似乎自己心里埋藏的任性被一眼洞穿。
“喏!师尊。”脚力反身,揖礼道。
脚力敏捷飞射的弹丸一样,弹击石头的脚刀,仿佛砥砺在石头上的利刃。
就在脚力刚刚从一块巨石上弹足驰过。巨石旁的树丛突然一晃。猛蛟执鸢站出来,咔嚓!手指挫动,生生将碍眼的树枝折断。
猛蛟执鸢平静地站在巨石上,两脚步辇微微移动,就听咯嘣一声震响,巨石一前一后平均裂成两块。
脚力猛听身后异响,惊回头:轰顶雷音。山如裂,风旋。石屑碎雨,迸乍中窜飞的萧杀声,仿佛极端恐怖地修饰着尖锐的流镞。
猛蛟执鸢搅动膂力,透发内息时,两掌黑风一般旋转着、沉落着,手形迁变中压出沉沉的呜咽声。
猛蛟执鸢黑塔般巍峨的站立,双手压实的仿佛是整个乾坤。随着手形起落带动的风声,树木、巨石、碎渣……也随着手力剧烈歙张。
天地突然间变暗,满天石砾仿佛密集惊叫的黑鸦,惊叫着罩下来。
半空落降的石雨,哔哔啵啵砸响着……
奇怪!
那些看似凶厉的石头靠近脚力的瞬间,总会被无形的力道精准踢飞,迸离四散,在脚力的头顶开放成一朵黑色、愤怒的花。
脚力虽然没有触碰一粒石渣,但那些厉声擦耳啸叫的声音,听之,令人心血贲张。
忽悠悠,官道上走来一个老者。略带残瘸的腿脚,每走一步路,都似乎在向岁月讨问着离别年纪。
“别……过来!”看着头顶怒放四散泼落的碎石,脚力大声朝向远远走来的老者喊。
老者一手驻着拐杖,颠晃一下背着的破木箱。好像耳聋,听不清脚力的喊话。
忽然,他佝偻着背,一手括着耳壳,大声说:“啥?你……让我蹦过来!老天爷下这么大雨,你个崽娃子……拿我老朽使坏……”
老者虽然骂骂咧咧,但还是一瘸一瘸地走过来……
脚力登时傻了眼。在脚力眼里,最见不得老人受难。灵魂总有一种被撕裂的惩罚感。
可是,让脚力不敢想象的是:天上纷落覆盖的碎石,落在老者的身上,又轻巧地崩落开来。
而且,随着老者一颠一晃的走动。那些落地的碎石,仿佛一见老者踩动的双脚,变成疼痛神经控制的生命体,纷纷退让开一条白亮、干净的路。
脚力惊讶地睁大眼睛,痴痴地看着眼前离奇的一幕。
突然,老者指定脚力,大骂:“你这小东西,真不叫人!老朽都这般光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