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六章混合回风
猛蛟执鸢只感到脑袋震动了一下,登时懵了。
可是空气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哇。
猛蛟执鸢收了法相。碎石雨随着最后脱落雷手的流镞之光,洒落尾梢形化一把锋利的刀,劈向脚力。
其实受到袭击的瞬间,猛蛟执鸢身潜的八重影虽然没有出功,但这些触角一样灵敏的知觉,已经凭内息预感:空间里就存在一种韧不可破的法力。
猛蛟执鸢清楚:这种法力,即便自己显化八重影,毕竟是吞不消的。因为法相全是错觉、幻觉和逆力。
虽然,空间多出一个老头子。但猛蛟执鸢还是毫不犹豫地,将法相最后收敛的尾刀劈向脚力。
他就是要辨清楚:究竟是脚力的手段,还是空间存在施救的“手”?
修炼内息者的高功,通过法相较量,就可以轻易试出对手法力的原质——原始法相生长的“地方”。
石雨阵的尾刀,在空间旋转成花朵一样的痕迹。看似美丽,其中极速飞翔蓄积的势能却是雷手后透发的雷锥。
碎石凝华的尖刀不断旋转、坠落、加速……最后尖锋穿刺空气,极速滑擦的电闪,弥漫着铁灼流化般的烟呛……
飞刀触及脚力的瞬间,临界态……一把飞刀随化无数小刀,逆乍。最明亮的边缘豁然化作一道白虹,罩在脚力的头顶上。
随着最后溅落的石雨,脚力已经冲出石雨阵,依然被老头子追逼着逃跑。
因为老头子抡棍虚实不定,拐杖偶尔旋转着,戳中脚力虽然没有伤损,但那种点击的疼痛感都发自最敏感的神经线。
脚力只顾疾速奔竞。已经顾不得身后风烟滚荡的世界。他只感到自己就是一匹放肆奔竞的猛兽……
跑动中,烘热的脑壳里,所有想象的画面仿佛已经变得天昏地暗了。
脚力实在跑不动了。轰然塌落。听见后面没有响动,这才缓缓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了。
世界瞬间就变成另一个模样。
身边,金谷成熟的橙黄已经变得一片汪洋。赤焰般竦峙的红高粱,撑起丰沛的穗朵。摇碰在万化中的、沉甸甸的芳香……让人感觉到:缓慢沉淀匍匐的力量。
脚力坐在地上摇着晕乎乎的脑袋。忽然感觉身旁一道冷风扯过,刀刃般划擦的肩膀火辣辣的疼。
豁!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背对自己站在面前。脚力看见:这人从自己肩膀滑过时,仿佛从自己的身上扯落一道光线。
白光弧弯,如虹。
似乎就是他从身旁经过,脚力才突然感到:身上一道无形力被扯落的这个细节。
显然,白虹是那人附在脚力身上的一道法相。
那人什么话也不说,收敛了那道光芒就走。
可是,随着那人渐渐走远。那魁梧挺拔的身躯渐渐发生一连串奇妙的形变——
那背影先是一个佩剑的书生:清寒剑光,稀微雕碧。素净衣衫谐动飘骋的秋风,让身廓飞动的边幅,荡漾零星闪耀的新光。
漫卷书生意气。诗怡然,与新鲜闪光一道装缀飒飒劲俊与挺拔。
脚力记得,赵将军曾经唤自己是“清客”。其实,那显然是戏谑小脚力的一个笑话。
而眼前的这一幕,清客二字,才算运用得精准、恰宜。
脚力仿佛从那风中拓开的身影,感受到气息中潋滟散放如光的智慧。
虽然,脚力知道:这仅仅是自己意识飞滑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又那么真实。
脚力不由站起来,心里飞动一丝微微的敬礼。
可是,随着那人走远,那书生意气的形状,渐变苍桑——身躯紧凑、姿态硬朗。
而且时空境掣动的秋风,似乎带着锋棱。斜掠风,勾勒的清奇风骨,卓尔可见。
即便他没有挥动手中的长剑,可剑气吹寒,依稀发出的角音,萧索中射杀出光线攒集的锋锐。
脚力被这种走动中,时空境生命迁变的过程惊呆了。
是啊,现状里,一步走出一个生命的惊变,这对脚力而言,简直就是穿行在时空过往路上的奇迹。
脚力知道:那些修炼的大宗们,都有各种各样法相之功显化的高卓手段。
但是,脚力看见的,都是恍然如梦般的乍现。是断面,是瞬变……
而这种连续得、几乎可以看见变化过程的情形,却是第一次遭遇。他似乎瞬间感觉到:每一个生命的细胞,由年轻渐次变老的过程。
岁月峥嵘,倥偬……原始记忆变幻突然不再生动,而是倔犟。
脚力跟随着那人一同走动,他没有发现自己身体上发生的任何变化。
看来,眼前的这个神秘人,就是非常境界的那种存在。脚力似乎预感到:这个人走动中变老的过程。
脚力的眼睛不禁瞪的更大。
实际上,脚力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深深惊到。
生命华芳,步步惊变。那些潜移默化于习惯里的感官,似乎不再麻痹。每一刻都经历着迁变的新鲜感。
渐渐地,那人在行走中变得苍老。仿佛瞬间走完了生命的所有历程与感验、形变……剩下可怕的死亡。
就在那人突然佝偻着背,驻定一个棍子,蹒跚行走时,脚力突然间眼前一亮:这不就是刚才追赶着自己的老头子吗?
这一刻,脚力才突然记起:刚才自己走离松枕峰时,经历一场恐怖的石雨。
突然间,脚力似乎意识到:一种无形拯救自己的所有过程……
粗糙的那个过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