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等在家中,小小却久久不归,宋清雅越想越不对......她猛然想到网店账户的进出还是小小在操作,立时打开了电脑查看。
当年的电脑,开机速度很不怎么样......看着屏幕上开机过程的跳转,宋清雅的心里只剩下一丝侥幸:小小赌瘾再大,也不敢动他“劲哥”的钱......
然而,查看的结果证明:在赌瘾面前,劲哥算个屁。
网店近十日该打给劲享的钱,全被转进了一个宋清雅没见过的账户......显然,这一定是个小小能够提现的账户。
宋清雅颤声叙说这些时,尤劲听得心不在焉。在明白是怎么回事后,个中细节,他已然不怎么关心。
四十多万货款,于现在的尤劲来讲,虽不算无所谓,但即便没了,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此时这一出,仅仅只是一根导火索,真正引爆出的,是尤劲心中的陈年旧怨。
且在尤劲双目发红之际,忽有重重的敲门声,将他从不堪回首的往事中拉了回来。
“几点了?!还不下来!!”
在门外怒气冲冲地呼喊着的,是尤荣。
本来,父子俩约好,十二点整,楼下放鞭炮。
现在十二点都过了十分,早已等在底楼的尤荣,迟迟不见儿子拿着鞭炮下来,便急着找上了楼来。
尤荣只以为尤劲大概是睡着了,所以嗓门和拍门的力道都格外大。
尤劲一个激灵,草草对电话中的宋清雅说了声“我知道了”,挂断……而后,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强行将满脸的怨恨压了下去,才拉开了房门。
他想了想,拿起先前放在地上那只装满鞭炮的拎袋交到尤荣手上:“刚才,方经理从香港打来电话,说他住的地方可能窗没关好,叫我去看看......”
“哦,那你放好鞭炮去看看。”
“他就是担心这会大家都在放鞭炮时火星进到屋子里......我还是快点去吧。”
听到儿子不一道去放鞭炮,尤荣显得有些扫兴,可防火之事不宜迟,他也没有反对:“那你去吧。”
尤劲至今还觉得,数年前那顿年夜饭请方元生到家,请得真是值得。直到现在,尤劲在处理很多不愿向父母交底的事情时,还一直拿方元生当幌子。
二十分钟后,尤劲的车,已停在了绿宝石门口。
按着中学时期的印象,尤劲记得此处的游戏厅在三层,果然在楼道中走到二层的时候,便能听到上方传来的街机动静。
再走到三楼,推开游戏厅的玻璃门,动静自然一下子大了起来。
毕竟是大年夜,游戏厅中的人并不多。只有两排麻将、斗地主之类的赌博机前,还稀稀拉拉坐着些人。
麻将机和斗地主机,尤劲不仅见过,也玩过。
他对这两种赌博机谈不上精通,但他知道,哪怕不吃不喝不睡觉地坐在其中任何一台前玩上一年,也输不掉几十万。
按宋清雅说的状况,尤劲可以肯定小小玩的不是这两种小打小闹的赌博机......可问题是,尤劲在这几百平方的游戏厅转了一圈,只有这两排算是赌博机。
什么跑马机,尤劲并没概念。
但整个游戏厅为数不多几台能在屏幕上看得到马在跑的机器,尤劲还是认识的:三国志。
稀稀拉拉的玩家中,亦确实没有小小。
而就在尤劲准备走人时,他只听到背后一块明明是无人空墙的地方,传出了一阵喧闹。
喧闹声,从无到有,从轻到响......听着就像背后有个音箱被解除静音,再将音量逐渐调大了似的。
尤劲回头一看,就看到背面那道平平无奇的石膏墙上,居然开出一扇暗门,出来一个人后,又马上关了起来。
回头间,在暗门立时合起前的惊鸿一瞥中,门内各类赌博机闪动着的五光十色,照得尤劲心如明镜:原来,别有洞天!
小小,一定就在里面。
尤劲没有立刻走向那道暗门,而是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
他要冷静冷静,让自己从那“血海深仇”似的陈年旧怨中出戏,以免在一会在逮到小小时,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抽了支烟,他再回到那扇暗门边时,刚好有个中年人也要进去。
咚,咚咚......中年人的敲门声,似是打着暗号。
暗门浅浅打开,尤劲跟着中年人钻了进去。
一进门,一个应该是内部人员的黑脸小子,颇为警觉地挡在了尤劲面前:“第一次来?”
看来,此地对生面孔还是有所防范。
尤劲没回答黑脸小子的盘问,而是挤出一个很是亲切的微笑:“新年好啊!”
这像是跟老朋友打招呼的架势,把黑脸小子搞糊涂了......毕竟不是每一个来送钱的冤大头他都认得清,黑脸小子只以为尤劲是个来得不勤的人,便尴尬地回了句“过年好”,随即让开路来。
相对外间的冷冷清清,这间密室中,人头攒动。
尤劲也明白了为何外面很多机器根本没人玩,却偏偏不关掉......想来,那是要用上百台游戏机同时发出的凌乱嘈杂,来掩饰密室内漏出去的动静。
他亦是真心佩服此间密室中的各色人等......大年夜都耗在此处送钱,精神实在可嘉。
没走几步,尤劲的目光已搜寻到并锁定住了不远处的小小。
所谓的跑马机,尤劲这会算是见识到了。
这跑马机,并不像其它有些机器一样很大一台,它是几台一组的联机结构。小小所在的那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