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是要脸面的,即便是张氏这种泼妇,也不至于全然不要脸,不然在她知道了林昭“经商”之后,也不会不来城里要钱。
但是她毕竟是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儿子,她才能豁出所有的脸面,来到林昭家里,放下颜面,说出这番完全不要脸的话。
张氏能说出这番话,其实是非常正常的。
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母亲,都有一颗望子成龙的心,林二娘有,张氏自然也不例外,她有两个儿子,都是六七岁就被她送进学堂蒙学,目的就是为了这两个儿子将来能有出息,不说高中进士,最起码中个举人,也就能在小地方光耀门楣了。
早上长安的人来到林家家门口宣旨,最少有四五十个人在门口听旨,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林家,正在林家家学之中读书的林郃,自然也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便奔回了自己家中,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张氏。
整个越州林氏,不算那些远亲,也有数百子弟生活在越州,凭着东湖镇林家的势力,想要从这些人手里拿到三个名额,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于是张氏便把主意打到了林昭头上。
在她心里,自己这个二儿子是个读书天才,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成才,怎么样也要来试一试才成。
听到张氏说完这句话,林昭有些可怜的看了看这个女人,他微微皱眉,开口道:“大娘,先前因为你,我已经被林家家学给赶了出来,大娘你尚且不能在林家说上话,我一个旁支的少年人,如何有资格去给二哥说话?”
“太学机会难得,你想给二哥跑门路,我可以理解,但是你跑错了地方,你现在提着这些东西,去林大老爷那里求一求才是正经,我在他们那里说不上话的。”
张氏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然后回头看向自己的儿子,开口道:“二郎…既然这样,我们去兴文坊跑一趟?”
“去兴文坊有什么用。”
林郃脸色有些涨红,咬牙道:“三郎他哄骗你来着,这段时间里,林家不知道多少人看见他多次出入代园,与七叔关系极好,他救过七叔的性命,只要能在七叔面前给我说上几句话,七叔一定能带我去长安!”
老实说,这个林郃虽然有些坏,但是他说的话并没有错,林简欠了林昭一份天大的人情,这份人情,还是他许诺带林昭入太学之后才欠下的,如果林昭舍得用掉这份情分,多半真的能说动林元达,带这个林二郎一起进太学去。
但是一个大宗师的情分何其难得,林昭很显然不可能把这份情分用在这个地方。
说到这里,林郃往前走了两步,来到林昭面前,对着林昭深深作揖。
“三郎,二哥之前多有亏待你,是二哥的不是,但是这一次,你须得帮一帮二哥。”
“咱们是亲兄弟,总共就三个名额,与其给别人拿了去,不如让二哥到长安去,以后二哥小有成就,定然不会忘了三郎的恩德!”
林昭侧过身子,避开了林郃的礼数,微微皱眉。
“二哥,我刚才说了,你来我这里无用。”
“这种事情,我做不了主,说不上话。”
说到这里,他淡淡的瞥了这母子二人一眼,面无表情:“再者就是,我与我母亲不一样,我母亲性情平顺,也不记仇,我很清楚的记着,咱们两房的关系,并不好。”
“你们还是走罢。”
林昭回到了林二娘身边,面色平静:“免得闹起来,不好看。”
林郃脸色涨红,伸手指着林昭,怒声道:“小肚鸡肠!”
“兄弟之间,因为一些间隙,就要让利于外人,林昭,你心胸狭隘至此,难成大器!”
林昭撇了撇嘴,不再搭理这对母子。
张氏母子见状,也不好再在这里留下去了,张氏把拎过来的礼物重新提了起来,准备带着儿子离开,林二娘脸上带着微笑,把她们送到了家门口,临别之前,这个平日里温婉和顺的女子,对着张氏笑吟吟的说道:“太学的确难得,姐姐也不应该就这样放弃了,可以再不定能走通关系。”
张氏瞥了林二娘一眼,怒声道:“二郎说的不错,你们母子就是眼皮子太浅,因为一些琐事,能帮自家人也不愿意帮,让好处都给外人得了去。”
“谁说好处都给外人得了去?”
林二娘仍旧面带微笑,笑着说道:“七老爷已经答应了昭儿,要带他进太学读书,昭儿也是咱们家人,这好处可没有落在外人手里。”
她说这话的时候,虽然轻声细气的,但是听在张氏母子耳中,简直如同雷震一般,张氏瞪大了眼睛看着林二娘,又扭头看了看林昭,竟然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想在这里撒泼一番,但是又怕引来报复,只能涨红着脸,带着自家儿子走远了。
林郃临走之前,愤怒的回头看了一眼林昭母子,目光之中满是怒火。
林昭站在母亲身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阿娘何苦跟他们说这些。”
这个林郃在家学之中读书,他心胸狭窄,回去之后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四下传播,到时候很可能会给林昭带来一些麻烦。
当然,这这隐患是不能跟林二娘说的,免得给她带来心理负担。
就连林昭自己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文尔雅,看起来没有半点攻击性的母亲,居然会在最后说出了这句话,直接把张氏母子气个半死。
林二娘面带微笑,轻声道:“被他们欺负了这么些年,能气他们一下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