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里,
张冲正在一点点的跟李信和李武讲述着昨夜的厮杀。
而在西侧的城门口附近,却出现了一个人。
他早就已经出现在了城门不远的一条胡同里,他只要走出去,拐过面前的那个弯,就能看到城门近在眼前。
可是他却停下了脚步,在胡同的里面来回的踱步,一遍又一遍。
张胜此时的内心,十分的焦虑。
他也下不了决心,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想要离开,还是不想离开,甚至是害怕离开。
他甚至能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胸口特别的慌的心脏跳动,不是激动的心脏怦怦直跳,而是总觉得心口憋着什么东西。
他试图用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无助,也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胆小的懦夫。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出入城的人流越来越漫长,也越来越紧促。
最终张胜还是下定了决心,抖了抖肩膀上的包袱,向着城门走了过去。
可是他在胡同口耽误的时间太多,现在的时辰,城门也早已不是清晨时的冷清模样了。
现在城门口,排着两排进出城的人流,他们相互没有太多的秩序,但却又有序的交错着前行。
就好像城门口的官兵和出入城的人们,都能在混乱中找到自己的规律和位置一样。
随着出入城人群的变多,城门附近的谈话声、交流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乱,偶尔还能听到几声相互的吆喝。
今天城门口的守卫不仅人员上明显的变多了,而且也没有了往日的懒散,全都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经过城门的行人。
偶尔还会有些人被守卫叫到旁边,过去单独的查验一下。
人群缓慢的向前移动,张胜跟在人群中,随着周围的人流一点一点的挪动着。
守卫们也在来来回回的进行着检查,不过却在交流中时不时的开上几句玩笑。
假如是那些守卫,自己主动找路过的行人麻烦,或者自愿的去检查马车的货物,那也就罢了,他们不会有什么说辞。
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即使是要做同样的事情。
只要是被人要求、被人命令着去做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从心里感到烦躁。
而此时的城门守卫们正是这样,集中精神的检查了一整个早晨,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上面指定的人。
他们已经逐渐变的比刚开始的时候,明显散漫了许多。
虽然他们的动作上,依然是该检查的检查,该搜身的搜身,没有太过明显的懈怠。
但是嘴角已经忍不住的抽动,嘴上也开始渐渐的闲谈了起来。
“哎,李老三,你听说了么?昨天晚上城里好像是出大事了,要不怎么会让咱们今天查这么严。”
他旁边的一位黄脸守卫随口打听道:
“啊?出什么事了?我倒是发现了,今天城门的守卫人比平时多不少。”
等他问完,就听到旁边那人得意的说道:
“嘿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也是今天来的时候,碰到了衙门里的捕快,那是我熟人,我也是从他那里听说的。”
“到底是什么啊?你赶紧说啊。”
只见那人随后就压低了嗓门,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
“我告诉你啊,昨天晚上血龙帮出事,听说死了不少人,好多人都看到了。”
黄脸官兵听后也是一惊,不由自主的就提高了嗓门。
“什么?血龙帮?”
李老三的这声惊讶,害的旁边那人,赶紧伸手拍在了李老三的胳膊上,
“你小声点,我跟你说,虽然这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秘密,但你也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么,吓我一跳。
听说这事儿,好多人都见到了。
就算我不说,最多再过一上午,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保证很多人就都能知道了。”
随后两人就又往旁边挪了挪位置,站在角落里小声的嘀咕了起来,
“我听说昨天晚上,血龙帮跟别的帮会,在一条胡同发生了帮派冲突。
据说昨天夜里杀的尸山血海,到处飞溅的人血把好几面墙都染红了。
还有啊,那个名声很大的聂八爷昨晚好像也在,你是不知道那个杀星,一把匕首使得虎虎生风,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一步的。
最后硬是一个人打十几个,杀的对面片甲不留,杀出了一条血路,吓的对面头子早早的就逃跑了。”
李老三这时也被身边人的描述,吓的瞪大了眼睛,惊叹道:
“娘的,他这么厉害?难不成他还是什么江湖高手不成,那昨天晚上一定死了不少人吧?”
“那是肯定的啊,我听说昨晚捕快们接到消息后,连夜就把尸体都搬走了,一车一车的往外拉。
那血多的顺着木板缝隙,沿途流了一地,整个胡同都染红了。
那场面简直惨烈的不行了,最少死了上百人。
我听说衙门的验尸房都快放不下了。”
这时的李老三,好像已经被之前的说法给彻底吓住了。
他身旁的那人,看到李老三那愣愣的模样,眼角微眯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的李老三问道,
“死了这么多人,那帮派不会是杀光了好几条街的人吧?出了这么大事,县衙就不管么?”
“谁说不管啊,这不就让咱们加紧严查么?
你也别担心,在说了,抓人那是捕快的事,只要他们不强闯城门,那就跟咱们就没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