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患寡而患不均,罐子村因为陆仁炳打的两口井,而发生了不少热闹,最后没办法,陆仁炳将地里的那口井开放入股,罐子村的人够可以入股,不论多少,入了股就有用井水浇地的权力。
陆仁炳拿大家入股的钱再买一台潜水泵,一台柴油机,专门抽水浇地用。浇地的时候,先紧着股东们家的地浇,按各家的地亩数收费。收来的水费,最后按股分红。总算暂时把事情糊弄了过去。
村子里的事情,将来会越来越复杂,鸡毛蒜皮的事,都要掰扯半天。有大集体的时候,大家都听领导的安排。现在分了家,各家自己过,小心思就多了去。无论你再怎么为别人打算,别人都认为你是有所图谋。
所以陆仁炳也从来没打算用什么仁义道德,来跟村民打交道。亲兄弟明算账,涉及到钱的事,就不要讲交情,事情摊到明面上说就好了。
嗯,通过打井这件事,陆仁炳得到了罐子村机井理事会理事长的民间职衔,因为各家入股之后,陆仁炳仍然是最大股东。一后大家排队浇地,年底要帐分红的活计,也就不可避免的落到了他头上。
忙人啊,陆仁炳打井的期间,孙家箍窑的事情也开始轰轰烈烈的展开了。陆仁炳和孙兰花抽空去过几次。
孙家在孙玉厚住的那口窑旁边,又划拉了一块宅基地,老宅基地翻新,给孙少平孙玉厚他们住,隔壁新划的宅基地,给孙少安一家子住,这算是变相分了家了。
这样住也有个好处,将来万一孙少平,考上大学走了,孙少安也能就近照顾孙玉厚他们。
孙少安去城里拉砖挣钱,家里的事情由孙少平,孙玉厚做主,全村的人都来帮忙。大家毫不例外的都要问上一句,哪来的钱。
孙家人也不藏着掖着,就说是从女婿那借的,完全没有替陆仁炳遮掩的事。大家都知道孙家这个二流子女婿的。知道这个消息后,当着孙家的面都说好话。背后说啥的都有,羡慕的人居多,眼红的也不少。
还有一些在大改革中失意的人,更是有些恶毒的诅咒二流子,在即将到来的新一轮运动中,一定要被拉出来批斗一番。
这个年代,面对新的形势,大家都还是很小心的,很少有人愿意多往前迈一步的,生怕出头的椽子先烂,对于出风头的人,大家的心思都是复杂的。既羡慕他们的胆大,希望他们能勇敢的往前走,为大家探探路,又有点嫉妒,嫉妒他们为啥就能比大家得到的多,巴不得他们都栽跟头。
尽管陆仁炳一心想低调,可是至少在罐子村,和双水村他是低调不了了。好在他之前二流子的名声,使得大部分正经人家的人,还不是特别愿意往他跟前走。
不然光是借钱的人,求助的人指不定就能堵满陆仁炳的家门。乱七八糟的事情,用了两个多月才最终安定下来。
孙家人住上了新窑,陆仁炳家用上了压水井。水泵和柴油机,也都到了位。在陆仁炳的安排下,机井股东们家的旱地也都浇了过冬水。
陆仁炳的卤货生意,规模开始渐渐的扩大。陆仁炳也渐渐从锅灶边解放出来。他已经开始培训几个村里老实的后生,来帮忙做卤货。
要想做大做强,仅靠家庭作坊的生产方式是不行的。必须扩大规模,将来还要高自动化,工业化,现在还是先培训人才再说。
新年又来了,陆仁炳感觉这一年,过得飞快。也许是自己常年,待在伙房里,没有出去浪的原因吧。
又到了过年扭秧歌的季节,这一年轮到罐子村做主办方,蛰伏了一年的村干部,又被重新请出来,安排场地人员。陆仁炳今年也不用再演小丑,他现在在罐子村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最重要的是他是财主,又愿意出钱。
所以他也进入了秧歌会筹备委员会,并且是主要领导之一。
嗯,陆仁炳也很满意这个身份。他特别喜欢这个伞头秧歌这个活动。相比于去年五六个村闹秧歌的规模,这次准备来罐子村闹秧歌的村社多达十二个,石纥结公社下属的村庄都要来闹。
这一下可把罐子村上下,忙了个底掉。倒时候涌入罐子村的人上万都有可能。安排着种规模的活动,经历过各种运动的王满贵并不打怵,他们这种干部,真的习惯了大场面。
也正是因为搞了责任制之后,再也没有大规模集体活动的场合,他们才充满了失落。
陆仁炳被安排了个好活计,就是负责采购物资。说实在的,这个年代搞这么大的活动,也不用花多少钱。衣服旗鼓都是自备的,场地上摆放的灯盏,也都是村民自己做的。有萝卜灯,白菜灯,高粱灯,各种花样都有,就是需要添点灯油。
等到活动当天,可能要准备点干粮,给负责维持秩序的民兵队们准备点水饭。这点活计现在也没啥油水。陆仁炳却也干的津津有味,这表明他陆仁炳已经从一个二流子,正式进入了罐子村的核心权力圈。
嗯,也不知道有啥可骄傲的,但是村里人么,就是活个面子。孙兰花比陆仁炳还重视,早在陆仁炳得了这个活计之后,她就忙活起来了。上集市上扯来蓝布,亲手给陆仁炳做了一身干部装,四个口袋的。
唉,官迷老婆,他这个跑腿的活计也能算干部吗?不管怎么说吧,老婆高兴就好!!谁让他大着肚子呢!
是的,陆仁炳本来想弄个八零后出来的,结果还是搭上个七零后的末班车。不过现在这里抓的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