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怎么能这样对师兄!”大雄宝殿里,女子相的观音忽然冲进来,当堂对着释迦牟尼质问道。
讲法被生硬地打断,在座弟子尽皆愕然,一时间大殿内议论纷纷,流言不止。
“肃静。”
释迦一旁持戒的伏波离高喝一声,压下大殿内的嘈杂。
“观音,你忘了戒律吗?”佛陀脸色一冷,“所幸今天诸位佛家不在,否则你是想丢光大雷音寺的脸面吗?”
“可……”未等观音说话,她忽然毫无征兆地消散,身后一位男菩萨走至了她原先站立之处,作揖道:“阿弥陀佛,弟子练功出了岔子,这一具法相失控,冲撞了师尊,弟子甘愿受罚。”
“自抄三百遍心经,勿要有下次再犯。”佛陀看了一眼观音,挥挥手,屏退了他,不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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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
“和尚?”
“和尚你说话啊!你、你真就没什么想问的?”
“和尚!和尚!唉啊啊啊呀呀呀……真是气死猴子了。”
金蝉无奈地望一眼猴子,摇摇头:“贫僧已有许多疑惑未解,实在不想添更多谜团了。”
猴子愣住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可我憋着难受……”说完睁大眼睛,装作眼泪汪汪的样子盯着金蝉。
金蝉叹了口气,实在看不下去他拙劣的演技,心想早点结束这场无聊的戏剧,只得说:
“好吧好吧,你有什么话想说的,贫僧听着就是了。”
“那可多了去了,讲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毕竟都已经有十…不对…是好多好多个十年没人陪我说话了!”猴子努力想要比划清楚,夸张地手舞足蹈着,却发现他只有十根手指,于是到头也没搞明白。可怜他连自己还有脚趾可用也忘了。
“行行行,那你先介绍介绍自己吧。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来,为何在这?”金蝉有些头大。
“我,我,我……我是只猴子,嘿嘿嘿。”猴子憋红了脸也应不上来,只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金蝉无语地看了一眼猴子,这么多年见惯了各样同门、各式凡人,可他还是没见到过像这猴子这般憨的。
“对了,那老头说过我好像是块石头,不知怎的得了心。”猴子忽然想起什么,兴奋地直用拳击掌,“对对对,我叫石头,我叫石头,哈哈哈,我真是个天才。”
“石头?这里还有别的什么吗?”金蝉明智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有啊有啊!看这个!”猴子举着尾巴照亮黑暗,领着金蝉来到了一根立棍前,指着说,“这是我的玩具。”说罢举起棍子,炫耀似的耍了耍。
金蝉暗暗吃惊,他眼力不差。看出这棍身为万炼玄铁所铸。就算以力著称的那些罗汉,想要举动也不容易,更不用说使作趁手兵器了,那一定是千难万难。可这小猴子……
“你可能不信。自打我有意识,第一次睁开眼就是这根棍子,那可是又粗又大,死死压在我身上,弄得我动弹不得。”猴子讲完眼珠咕噜一转,“不过和尚你猜猜,聪明绝顶的本大爷是怎么获得自由的?”
在这无边际的黑渊瞎闹腾,就算自由了?
不等金蝉开口,猴子就迫不及待地抢道:“猜不到吧!我当时那个气啊,就每天向这棍子吐口水,哪知这棍子越变越热,越变越轻,到现在我耍着可带劲了!”
闻言金蝉嘴角抽搐,看一眼猴子着着火的尾巴,已知这猴子怕是天生能使一些火法,只是方式有些古怪。但是没想到这猴子是这样炼化这法器的,这真是……有违天理、丧心病狂,呸呸呸,罪过罪过。
被刺激得有些心态失衡,金蝉赶忙莫念清心咒。
看着正在展示着棍子十八般玩法的猴子,金蝉又好奇道:“石头,我看这里封天绝地,那你又是如何知道时间的?”
不曾想,猴子一副被戳穿的模样,把棍子扔到一边,两手互相戳着,嘿嘿嘿地笑道:“我…我就瞎说的,瞎说的而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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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经阁内,观音危坐抄经,并不开口,可每写一字,那文字就离纸而出,悬在空中,按顺序自诵本名。一道虚影从他背后脱出,凝实为一端庄女子,正是女子相的观音。
“多谢!”女子犹豫了一瞬,开口道谢,又觉得心头有几分奇怪别扭的感觉,就像猫咪忽然舔了一下自己的爪子,有些微微的不适。
“何须言谢,你我本就为一体。”观音并不停笔,淡淡回应道,“只是我未曾想法相亦能有灵,你实在特殊,可能这也是一段缘分吧,既然缘起,我也不会去掐灭。”
“或许吧。”女观音抿了抿唇,“但说到底,我也有你割出的一份情感,并不完全天生。”
“所以我给了你一定的自由,没有阻止你。”男观音搁下笔,“待我成佛后,你就是唯一的观自在,”他顿了顿,“世人或许也需要你这样一个大慈大悲的菩萨。”
“为什么你偏要成佛?做一个菩萨不好吗?”女观音纠结再三,还是问了。
“菩萨的确不一定不如佛,可有些事情,偏偏需要这个名号。”男观音摇摇头,并没有再深入地解释。
沙沙沙……
宏大的诵经声又成为藏经阁不变的单调的主旋律,梵音沐浴中,青灯下,蒲团上,一僧,一笔,一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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