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眼角抽了抽,心说:殿下,在您心里,伯阳侯世子除了吃就不能有点儿别的事了吗?

夏侯文专想了想,又问:“皇上怎么说?”

严清摇头,“皇上听了江公公的回报,听说只骂了声‘这臭小子,翅膀长硬了’就没下文了。”

夏侯文专啧了一声,“父皇对那小子比亲娘舅还亲,不过是偷跑出宫而已,父皇还能有什么下文?”说到这里,夏侯文专又不由抚额轻笑起来,“那小子也是,不就是让他娶妻嘛?怎么跟要他命似的,还为这点儿小事跟父皇怄气偷跑出去,真是……”

严清抬头偷看了眼夏侯文专的脸色,试探着问:“殿下,咱们不帮着找找伯阳侯世子?”

“有什么好找的?那小子整天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找吃食的路上,他那张嘴早就被御厨养刁了,民间的那些粗糙吃食他哪里咽得下去。”夏侯文专摇摇头,笑道:“放心吧,不用人去找,最多两天,那小子自己就会回来了。”

严清想到宫里对令狐方贪吃的传言,不禁建议,“皇上正为伯阳侯世子的失踪担心,殿下既然熟知伯阳侯世子的习性,不如去承乾宫劝慰皇上几句……”

夏侯文专摆摆手,阻止严清再说下去,脸上仍旧带着一贯的笑意,温声道:“立轩是父皇亲自教养长大的,他是什么习性,父皇比谁都清楚,哪里需要我去劝慰。”说着又是温文一笑,道:“本皇子在众兄弟中排行最末,母妃地位也不高,所以平时并不用到往父皇跟前凑,严清你才来,有些情况可能还不清楚,等以后时间久了,这些事情你自然就明白了。”

严清并不能赞同夏侯文专的观点,心道:就是因为您母妃地位不高,也没有母族可以依靠,才更应该得到皇上的宠幸才是,否则谁还会将你五皇子放在眼里?

待小石头送了严清回来,见夏侯文专神情肃穆的端坐于案前,不由上前低声道:“殿下,这严清才学不高却心高气傲,只怕堪不得重用。”

夏侯文专转头看他,淡淡一笑道,“本皇子无权无势的,也没什么地方需要重用他的。”

小石头愣了愣,随即恍然,笑着躬身道:“殿下说的对,咱们西五所向来没什么事,确实是没什么地方需要用到严先生的。”

夏侯立专冲小石头勾了勾手,待小太监凑近,他压低了声音道:“立轩不是说要出去替父皇办件事吗?怎么父皇那边还会传出父皇要给立轩指婚的风声?”

小石头也压低了声音,猜测道:“是不是皇上让世子要办的事有了什么变化?还需要这么个名目打掩护?”

夏侯立专听了沉吟半晌,点点头,“应该就是这样了,那这件事咱们就全当不知道吧。”

“是!”小石头恭敬应诺,又道:“殿下,时侯不早了,您明儿还要上朝呢,还是早些歇了吧。”

夏侯立专还在想着皇帝那边传出令狐方离宫出走的消息有何目的,听到小石头的提示,想想明儿早朝兴许能从皇帝那边

看出点儿什么,便欣然点头,“也好,那就歇了吧。”

第二天早朝,夏侯立专难得一改往常低头打瞌睡的上朝状态,竖尖了耳朵等着听皇帝找伯阳侯晦气,结果等了一早上也没等到皇帝发彪,早朝就这么风平浪静的结束了。

“伯阳侯,伯阳侯!”朝会一结束,文武百官便三三两两的往皇极殿外走,一个小太监突然小跑着越过人群,尖着声音冲前面明明满头白发,走起路来却健步如飞的老人叫道:“伯阳侯请留步,皇上宣您御书房见驾。”

夏侯立专眼睛一亮,立即往那边大步跺去。

原本埋头走路的伯阳侯错愕回头,见那小太监扶着胸口气喘吁吁的冲他跑过来,不由迎过去问:“公公,您刚才说……皇上宣我见驾?”

小太监扶着腰拍着胸口拼命喘气,口中还不忘抱怨,“哎哟,我说侯爷啊,您这腿脚可真是……让奴婢说您什么好……可跑死奴婢了……”

太监这种生命,最是会看人下菜碟,你对他有恩,他不一定会记得,但你若是有丁点儿得罪了他,他肯定会时时记得,不知什么时候就能会在背后捅你一刀。

伯阳侯眯起眼笑道:“侍候皇上,这身子骨不好可不行,公公这身板可得多练练哪。”说着,不着痕迹的塞过去一个荷包,“公公可知皇上宣本侯所为何事?”

荷包轻薄,一摸便知里头装的是银票,小太监心照不宣的收起荷包,领着伯阳侯往一旁走了几步,才低声道:“前儿皇上问世子爷可有中意的人儿,似是有意为世子指婚,谁知世子说他只喜欢吃,对姑娘小姐的都不感兴趣,气的皇上将他赶了出去。这几日不见世子爷进宫来请安,皇上想念世子,昨晚儿就问起了,今儿宣您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儿。”

伯阳侯顿时愕然,“公公是说我那孙儿不在宫中?”

小太监见状也傻了,“世子爷大前天就出宫了,难道侯爷不知?”

“大前天就出宫了?可那臭小子怎么就没回府呢?”伯阳侯闻言脸色便沉了下来,“我令狐家可就这么一根儿独苗了,可别真出了什么事儿啊,不行,我得派人去找找。”说着抬脚就想往宫外走。

小太监忙一把将他拉回来,“侯爷,您这会儿还不能走,皇上还在御书房等您呢,有什么事,您总得去见了皇上再说吧?”

伯阳侯一拍额头,“对,对,先去见皇上,老夫都给急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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