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两次提到皇上,除了提醒樊哙他现在做的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权力范围,还想验证一下这件事跟刘邦究竟有没有关系。
看到樊哙一直沉默,林火心中差不多已经有了答案,于是又接着问道:
“樊侯爷,我知道你今晚带着府里的亲兵找上门来就是想出一口气,毕竟我大哥把你打了,你的心情我能体谅,可你这做法是不是有点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啊?”
“没有,我樊哙身为人臣,怎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你莫要污蔑我。”
樊哙急了,连忙争辩道。
林火又是一笑,指了指脚边的台阶:“樊侯爷,站着怪累的,要不咱们坐下聊?”
樊哙看了一眼林火,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之前手里拄着的那根棍子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林火看他走路费力,便伸手扶着他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了。
两边的亲兵见各自的主子竟然并排坐下了,都深感意外,却也没人敢上前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樊侯爷,我这人自小浪荡,做事从不讲规矩,刚才多有得罪,还请侯爷见谅。”
坐下后林火朝着樊哙拱了拱手,算是赔罪了。
樊哙斜眼看着林火,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听说侯爷的夫人乃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如此算来,那侯爷跟皇上也是沾亲带故了,既是皇亲国戚,本该事事多为皇上考虑才对,怎么能处处跟皇上对着干呢?”
林火每说一句话都带着问题,他不是非要樊哙给出答案,他只是想让樊哙能好好想想这些问题。
“我怎敢跟皇上对着干,你休要胡说。”
一提到刘邦,樊哙立马就不淡定了,急着为自己辩解。
林火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心里偷着乐起来,樊哙已经掉进他挖好的坑里了,至于让不让他出来,决定权在自己。
“我可没胡说,今天白天侯爷在皇宫内百般挑衅我大哥,难道这是皇上让你做的?晚间又公然带着府上亲兵来大将军府胡闹,甚至还想打进去,难道这也是皇上让你做的?既然没有皇上的允许,你这么做不就是跟皇上对着干吗?”
林火一连三个反问,问得樊哙说不出话来。
“侯爷你若是对我大哥有意见,尽可以在朝上提出来让皇上裁定,或者光明正大地约到擂台上比试,尽在私底下来这些阴的,可不像是大丈夫所为。你也不想想,我大哥是皇上亲封的大将军,已经昭告天下了,若是让你今晚冲进府里,就算你能杀了我大哥,可你想过后果吗?天下百姓会怎么想?肯定会觉得侯爷你厉害呀,不愧是皇亲国戚,都不用征得皇上的同意,私自就能带兵踏平大将军府,杀了大将军,以后谁还再敢得罪你?可这些事要是让皇上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我觉得侯爷应该不会连这都想不明白吧?”
林火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末了还很亲热地拍了拍樊哙的肩膀,然后就闭嘴不吭声了。
樊哙低着头不吭声了,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反应,可是心里已经像是被雷劈过一般,颤抖的厉害。
他就算脑子再笨,可林火的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又怎么可能听不明白呢。
追随刘邦多年,从刘邦还是个混混的时候就跟着他,对于这位主子的心性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如今刘邦做了皇帝,他也跟着沾光享受上了荣华富贵,那是因为他听话,可要是做出越权之事,刘邦会是什么反应?他大概也能猜到。
虽说中间还有皇后这层关系,可刘邦那人为了保命连自己的妻女都能弃之不顾,这连襟之情又算得了什么?
还好今晚没出大事,樊哙现在心里最庆幸的就是这件事了。
正在沉默着,忽然远处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所有人都朝着那边看了过去。
十几个扛着铁戟的士兵朝这边跑了过来,后边还跟着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福。
等那些士兵跑到门前,樊哙的亲兵也做出了反应,纷纷举起棍子与那些士兵对峙起来。
“我家老爷办事,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樊哙的亲兵们依旧嚣张跋扈,来的那些士兵他们根本就没放在眼里。
其中一个管事的跟他们交涉了一会,忽然大声喊道:“侯爷,卑职是长安县衙的,接到来报说有人在大将军府闹事,特前来查看,请问侯爷能不能行个方便,我们也好回去交差。”
樊哙扭头看着林火,问道:“这是你找来的?”
“侯爷,我是怕自己说话不够分量,就提前找了几个证人过来,这事怎么处理你自己看着办吧,天色已晚,我就不陪侯爷在这聊天了,还请侯爷早些回府好好休息。”
林火笑了笑,站了起来冲着王福喊道:“王福,回来吧。”
“小崽子,你别指望我会感激你,今日你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他日我定会千百倍还给你。”
樊哙仰头看着林火说道。
“侯爷,我烂命一条,想报复您尽管来,我接着就是,不过最好光明磊落一些,男子汉大丈夫,要是总在背后偷偷摸摸的,会让人笑话的,不送。”
林火说完背着手迈进大门,王福紧跟在后边,进去后那些亲兵们把大门闭上,这件事就算是到此结束了。
等走到前院后林火停了下来,冲着亲兵们一抱拳,大声说道:“今晚的事辛苦兄弟们了,时间仓促我就不多说了,总之谢谢兄弟们了。”
“火哥,这本是我们职责所在,怎敢让你说谢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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