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渚位于榕江郡城三十里外。
江边,穆凌躲于芦苇丛中,脱下了衣裳,露出了满是旧伤新伤触目惊心的上身。
他流着冷汗,忍着疼痛,将肩膀上插着的飞刀生生给拔了出来,随着飞刀被拔出来的同时,伴随着的却是一抹黑血,而后鲜血狂涌不止。
榕江里倒印出一张满是疲惫,却年仅十几岁的年轻脸庞。
这张年轻的脸庞皮肤略显黝黑,却不失眉清目秀。
穆凌看着江水中倒印出来的脸庞,他目光里始终是毫无波澜。
数年来的亡命生崖,让他对于生命,没有过多的憧憬,虽谈不上莫视,却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波澜,杀人如是,自己的生命也是如是。
瓢起江中水,洒在了伤口上,冲刷伤口上的血污。熟练而淡漠,这一切对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
从腰间取出一小包药粉,撒在了伤口上,药粉迅速与血液相融,形成了余结,附着在了伤口上,也阻止了血液的流出。
穆凌仅仅只是眉宇一促,便又熟练的撕下了一块碎布,包扎住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穿上了衣服,四下看了一眼,迅速的离开了芦苇丛。
而就在穆凌离开之后不久,一队数十匹快马组成的马队,迅速的沿江而来,一路仔细搜查江边的芦苇丛,丝毫不放过一丝半点的蛛丝马迹。
“头领,此处发现了血迹。”一名黑衣杀手,突然喊了一嗓子,而后那名光头刀疤中年男子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近前仔细查看。
果然,在那芦苇的絮上,染有一小丝血迹。
中年男子见此,立即在四下翻找了起来,很快,他便发现了一根被人压断的芦苇。
“这个方向,给我追。”中年男子辨别了一下方向,跃上马背,说了句,率先驱马追去。
其他人也是纷纷驱马紧追,而他们去的方向,与穆凌逃走的方向却是相同。
便在马队离开之后,江面一阵的翻腾,一个脑袋从江面浮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眼,迅速的朝着岸边游来,这人正是穆凌。
原来他并未逃走,而是故布疑阵,人却悄悄的潜入了江里,借用芦苇空心的特点来呼吸,潜在了水里,逃过了杀手们的追杀。
上到岸边后,穆凌看了一眼马队离去的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穆凌前进了一段距离后,便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而后再改方向,来到江边,投入江中,游行了一段距离后,再次上岸。
以他数年的逃亡经验来看,马队很快就会发现上当受骗,既而迅速改变方向,前来追他。
他要做的便是不断给马队制造错误的线索,尽可能的甩掉身后的杀手。
果然,马队很快又回到了江边,刚刚回到江边的马队,立即就发现了新的痕迹。
这一次的痕迹非常的明显,密集的芦苇丛被压出了一条小道。
“大哥?”光头中年男子身边一名青年男子见此,忍不住唤了一声。
“哼,那小贼狡猾如狐,怕又是在故布疑阵。”光头男子闻言,冷哼了一声,却也一时拿不定主意。
“大哥,分头追吧,那小贼杀了我们多位兄弟,此仇不得不报。他被我们追杀了数个月,已是强弩之末,此时若不杀了他,往后就更难报仇了。”
“想我高地十三鹰接了命令前来擒拿穆辰之子,谁曾想,唉,如今我们兄弟十三人只剩下你我和老三,老七四人了。若你再有个三长两短,为兄如何能与老三和老七交待。”
“分头追杀一事,莫要再提。”
“可是,大哥。”
“好了,此僚凶残,天必诛之,他跑不掉的,我们追吧。”光头男子说完,率先驱马前追。
那青年男子见此,欲言又止,最终咬牙驱马紧跟。
穆凌一路逃窜,终于逃进了一片丛林。
漆黑的夜色之下,丛林内传出了鬼哭狼嚎的野兽吼声。
丛林的深处就像是一头张大着嘴,等待猎物自个送上门来的洪荒凶兽。
鬼哭狼嚎的野兽吼叫声,仿若是地狱传出来的死亡召唤,也似在警告着所有妄图要闯进丛林之人。
穆凌来到了丛林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他没有多作犹豫,便迈步走进了丛林之中。
也许没有人喜欢行走在死亡的边缘,然有些人却从未有过选择的权力,而他恰恰就是那个没有选择权的人。
所以他早就习惯这种朝不保夕,行走于死亡边缘的日子。
凶猛的野兽对他来说,也许是死亡的威胁,可同时,它们何偿不是他穆凌食物的来源。
进了丛林,穆凌摸索着前进,脚下“嘎吱嘎吱”作响,厚厚的枯枝烂叶沉积,发出了丛林最原始的声响。
夜色下,丛林并非死寂,相反虫鸣鸟叫,兽吼风呼,奏响着属于原始丛林兽性的交响曲。
穆凌浑身汗毛紧缩,脚下小心而谨慎的迈出每一步,身体高度崩紧,作好在任何一种情况之下,都能迅速闪躲,并且反击。
也就在穆凌小心谨慎的迈步朝前时,兀然一片树叶从树上飘落而下,打着旋落在了他的跟前。
他的身子一僵,猛然止住了步伐,额头一滴冷汗滑了下来。
山风吹拂而起,卷起呼呼的风声,如寂静夜里的鬼哭狼嚎,似在述说着丛林夜晚的不平静。
突兀间,树梢一阵“哗啦啦”异响传出,却恰似与山风拂过树梢的摩挲声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穆凌听得树梢摩挲声,浑身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