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镇的山神庙不大,香火却很好,时不时三三两两善男信女来求神问卜,庙门口还有些零星的小摊,卖些香囊、平安福之类的小玩意。
凤乘鸾拉着阮君庭进了庙,兴冲冲地对着正殿山神拜了三拜,之后就忙不迭地去找庙祝,搓手道:;师父,我要结缘,怎么搞?
庙祝指着案上一只插满红色竹签的筒子,睁一眼闭一眼,;先抽签,抽到结缘签,方能结缘,抽不到,有缘无分,强求不得。
;好!凤乘鸾抿着嘴唇,奋力摇竹筒。
她觉得,既然命都能为他重活一次,缘分岂不是信手拈来之事!
可竹筒晃啊晃,随机掉出一支红签,描着白漆签头。
庙祝拾起来看了一眼,摇头,;无缘,回去吧。
;喂!我刚才没有集中精神,再试试!
她朝桌上又压了一块碎银子,再摇!
第二支,还是白漆的,庙祝看都没看,直接拾了丢回竹筒,;还是无缘,跟你说了,无缘就是无缘,不能强求!
凤乘鸾眼圈忽地就有些红了!
怎么可能!
她都为了他死而复生了,难道这一辈子还要生生错过?
不甘心!
她不敢回头看立在身后的蓝染,;不行,再试!
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llllip;
不管摇多少次,每一次,都是白漆签头。
庙祝不耐烦,;差不多就行了啊,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凤乘鸾的头垂得很低,嗓子里堵得慌,;我再试最后一次。
是不是有些事,不管怎么努力,都斗不过命运?
若是这次再不行,那便llllip;那便再不信命!
她咬唇,拿起竹筒,小心翼翼晃了三晃。
可还没等里面的签子掉出来,阮君庭白玉样的手从身后伸了过来,修长的两指夹了只签头涂了金漆的红签,扔在桌上,;就这个了。
;哟!您这可不成!庙祝眼皮不抬,;求签求签,求的是神明保佑,心诚则灵,你这是自己挑的,还求什么?
;好啊。阮君庭夺过凤乘鸾手中的竹筒,唰地向对面庙墙上一扬!
唰唰唰!
几十只红竹签,齐刷刷全部齐头钉入墙中。
殿内还有三三两两的善男信女,立时怕被戳成筛子,尖叫着抱头逃了个干净!
庙祝哪儿想到,眼前这戴着面具,身穿布衣的男人,看着从头到尾斯斯文文,实际上是尊凶神啊,当场吓得从藤椅上掉了下来,;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侠饶命!
阮君庭将竹筒撂下,把桌上那一支金漆签子丢了进去,对凤乘鸾道:;现在,摇吧。
;蓝染llllip;,谢谢你!你对我真好!凤着泪花呢,就立刻破涕为笑了。
阮君庭看她这副花痴模样,觉得还不如看泥胎神像省心,刚刚升起来的一点恻隐之心,就噗地一声,烟消云散了,;快点,赶时间。
;哎!
结缘的方式也很简单,无非将两人的名字并排写在签上,之后将红签破成两片,各自收藏写了对方名字的那半片便是了。
等到签子做好,阮君庭一脸的无所谓,接过那只写了凤姮两个字的签子,提步迈出山神庙,;好了,走。
;蓝染,你是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吗?即便这缘分是强求来的llllip;?凤乘鸾攥着写了;蓝染二字的半只红签,追上一步,问得有些尴尬。
;世间成事者,有几个不是强求?命运这种东西,如你的意,你便信,不如你的意,便不信。更何况,求签问卜之事,向来没有一定规矩可循,说白了,不过是解签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罢了。
凤乘鸾心头一动,;你的意llllip;?
阮君庭停下脚步,用手中的红签敲了她光洁的额头,;白头签,白头签,你又岂知不是注定共赴白头之意?
;啊?凤乘鸾捂着额头,愣住了,受宠若惊之下,惊慌失措。
他在说什么?
这算是白首之盟?
她整个人有点懵。
阮君庭从来没试过谈情说爱,更不会什么花言巧语,眼下只是一本正经地就事论事,顺便疏通一下这个花痴的死脑筋,想到什么就说了什么,可话一旦脱口而出,自己也是一愣。
好好地,与这个没脑子的人说什么白头!
可现在说都说了,竟然不知该怎么收回来。
两人在山神庙前,对面而立,不约而同地在对方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
;内个,我的意llllip;阮君庭想解释一下。
;我知道!凤乘鸾忽然双手抓了阮君庭的衣袖,踮起脚尖,妃色的双唇微翘,试着凑近他。
阮君庭站得笔直,却没动,也不躲。
他也不想动,不想躲,解释,就更没心思再解释了。
眼底的那张小嘴儿,让人莫名无法拒绝,也许咬一口会不错。
凤乘鸾的心,离他越近,跳得越快,抓着他衣袖的双手,就越紧。
近在咫尺之间,呼吸相闻。
你不躲开我,是不是就表示接受我了?
蓝染,以后你就是我的命,我不再信命,只信你!
她长而微卷的睫毛微颤,缓缓落下,盖住眼帘。
阮君庭沉静垂眸,身子忽地微微向前,迎了过去。
此时此刻,周遭的喧嚣仿佛突然消失,天地间的万物都不存在了一般。
忽然,一声妇人撕心裂肺的嚎叫:;抢小孩儿啊!有人抢小孩啊ash;!
两人近的只有一张纸的距离,一切戛然而止。
阮君庭怅然,没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