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腰间取出一瓶药粉,撒了一点在茶壶里,又伸手端起茶杯,将里面的茶水泼了一半在被褥里面。
然后吹熄了油灯,又将里面的灯油倒掉,这才仰面躺在床铺上,陷入沉思。
茶里被下了药,这说明燕妃并不知她神医的身份,应该是霍明达没有告诉她的缘故。
而她一进来就被关,这说明燕妃并不打算听霍明达的话,助她一臂之力。
那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两兄妹面和心不和?
还是其中一方有诈?
她思索再三,霍明达是有动机有动力维护中楚国的稳定的,但是燕妃嘛。
此女她虽只刚才见过一面,但已能断定,这人心思深沉,绝不简单。
那么,极有可能就是在燕妃这里出了问题,她若不愿配合自己行事,那霍明达谋划的那一切就算是白搭。
既如此,那自己现在该怎么办?
夜色深沉,寒气逼人,这屋子里没有烧火盆,冷的便如冰窖一般。
还好她今天出来时带着暖玉,不然现在早冻成冰棍了。
床上的被褥她没动,一是因为被褥又薄又硬,二是她带着暖玉并没感觉有多冷。
她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莽撞,只听信了霍明达的一面之词就孤身涉险。
若因此而长期被困此处,那真是大大的不值了,看来以后行事还是要更加谨慎才行。
正思想间,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然后有人说话:“二位嬷嬷,她怎么样了?”
这声音,是巧云!
“闹腾了好一阵儿,刚消停下来,巧云姑娘,你这是?”
“我给她送点吃的,也有您二人的份儿。”巧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客气。
紧接着,门外传来杯盘碗盏相碰的声音,然后是开锁的声音。
她侧了个身,面朝里躺着。
门开了,一道轻缓的脚步声响起,有人进来了,门又关上。
“哎,如月你怎么把灯熄了啊?”
那人边问边抹黑往桌旁走,接着是重物落在桌上的声音,然后是摸摸索索的声音。
脚步在桌旁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是茶壶盖被揭开的声音,最后脚步声又往床榻而来。
“如月,起来吃饭了。”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慢腾腾的翻身,撑着身体艰难的坐起来,果然是巧云。
虽然屋里很黑,但是小冬早已适应了这黑暗,还是能勉强看清她的脸。
“如月,来吃饭吧。”巧云露出和善的笑容。
“嗯,时间差不多了,三二一,倒。”小冬看着巧云,忽然露齿一笑。
“如月,你……什么……意思……”巧云说着说着两眼一翻就要栽倒。
小冬立马拽了她一把,让她倒在床铺上。
然后,她自己轻轻跳下床,将巧云的双脚也搬到床上放好。
巧云已经闭上双眼,人事不醒了。
小冬从腰间摸出一粒夜明珠,举在手里,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巧云几眼,几步走到梳妆台那儿,对着铜镜就在自己脸上一通忙活。
眼看就要完工,门外忽然传来一句:“巧云姑娘,还没完事儿吗?”
小冬的手一抖,差点坏事儿,她平复了一下心情,从容开口:“嬷嬷别急,娘娘让我问点事儿。”
这声音显然已和巧云有了七八分像,“好,那你慢慢来。”外面的人显然没发觉异样。
小冬深呼吸几口,加快速度,一柱香后,她对镜一照,镜子里另一个巧云正凝视着她。
完工!
她将用过的东西随手一卷塞回怀中,又几步走到桌旁,食盒还没打开,桌上的茶壶却被人移动过。
她没有急着打开壶盖,而是又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药丸顺着壶嘴塞了进去。
刚才巧云之所以说倒就倒,便是因为她之前洒在壶里的药粉起了作用。
那种药粉遇水就溶,会让所溶之水产生一种强烈的味道,让人闻之很快就会倒,没有三五个时辰,轻易醒不了。
而她刚才又塞进去的药丸便是那种药粉的解药,经过刚才那阵思考,她现在办起事来也多了个心眼。
随后她打开食盒,将饭菜一一取出放在桌子上:“如月,饭菜我给你放这儿了啊,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别在这儿假惺惺的了,有本事你把解药先给我吃了。”
“解药嘛,那当然不能给你了,你还是老实在这儿呆着吧。”
小冬一人分饰两角,说的好不热闹,一边说着,她又凑近床铺,看了眼巧云的身形,不由皱了皱眉。
举着珠子四下打量一番,她伸手从被褥里面撕下几片布料分别塞在自己左右胸前。
然后再对镜照照,这下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小冬的动作飞快,这一切下来,其实并没有花费多长的时间。
她深呼吸一口,收起珠子摸到桌旁,将食盒拿在手里,走去开门。
“巧云姑娘,完事了?”左边的嬷嬷讨好的问道。
“嗯,麻烦两位嬷嬷将她看牢了,娘娘回头说不定还会有事要问她。”小冬模仿巧云的声音道。
“您放心,我们俩做事您放心。”右边的嬷嬷赶紧抢道。
“那就多些两位了。”小冬从腰间摸出几粒碎银子递了过去,二人眼睛一亮,连忙一把接过,口里连连称谢。
小冬拎着食盒,慢悠悠的往外走。
幸亏她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然她今晚是绝走不出这燕苑了。
她脑海里回想着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