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不久,夏滕送于茜回到金城。
见到岳父岳母,夏滕还是以叔叔阿姨相称,因为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两人已经私自结婚。
夏滕真不敢想像,当他们知道真相以后会是一个怎样的暴跳如雷的尴尬反应。
“没关系,我的事情我做主。”
于茜一脸坚定而又满不在乎的神情。
“要么等我毕业以后再告诉他们?”
夏滕试探性地问她。
“你想反悔呀?”
于茜假装生气地反问道,夏滕看见她那假装着急的娇态就想笑。
“你不要笑我,我今晚就告诉他们,他们又不吃人。”
晚饭,还是老样子,厨房做饭的事情由于茜的妈妈包干,于茜和夏滕打打下手。
三个人挤在狭小的厨房忙活着。
“我说啊,小夏,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相当于是于茜的哥哥了,你们两个人成天大老远地跑来跑去,你们的工作还干不干啦?
“于茜是我女儿,我知道,她比较任性,但你是个研究生,你应该劝劝她,好好工作才对。你说是不是?”
“是,是,她也是刚开始工作,慢慢就会好的。”
夏滕几乎是无言以对,只得瞎知乎了。
“我说这话也是为你们好,两个人不要太黏糊了。”
于茜的爸爸当年放弃研究工作,现在是专职政工干部,做事比较古板,什么事情都要求讲究原则。
面对当前社会年轻人的意识形态的急速变化,感觉越来越不太适应。
由于小时候把于茜送回北方老家抚养,于茜受到寄人篱下的感情创伤,父女之间的隔阂一直难于弥合。
其实是后来发展到他们父女两意识形态的不同在潜意识中的相互较量的结果。
一个原则古板,一个任性灵活。
当然,夏滕站在了他们两人之间,靠近原则和灵活。
夏滕的出现,让父女两人相互之间向对方做出了妥协。
“爸,油炸带鱼做好了,你的这盘没有放辣椒,馒头也蒸好了,都给你搁桌上了,你先吃吧。”
于茜出乎异常地主动招呼父亲吃饭。
老于多年没有听到过女儿这么亲热地招呼自己了,心头一热,脸上一下子挂满了笑容。
“好,好,你招呼小夏吃饭吧。”
“我们的要放辣椒,还没有做好,夏滕也喜欢吃辣的。”
于茜的爸爸是北方人,只吃面食和馒头,他辛辣烟酒都不沾,而且有洁癖。
十多年前查出有乙肝,此后几十年,他一人使用的洗漱用具和吃饭的家伙全是一个人单放单用。
其实,他的病早就康复了,但他坚持始终如一。
于茜的妈妈是南方人,喜欢吃米饭,菜也要麻辣口味。
所以,每餐饭都要做米饭,馒头;同样的菜,要先炒一盘不辣的,再炒一盘辣的。
其繁琐之程度,让夏滕看着眼花缭乱,心里真正佩服丈母娘的耐心。
吃完晚饭,看完电视,夏滕在客厅临时搭的单人床上睡下了。
第二天,夏滕早早就起了床,刚洗漱完毕,从厕所出来,就见于茜的妈妈站在客厅中央。
“你们这么着急就把结婚证给领了,你们两人相互是不是很了解啊?”
夏滕知道昨晚于茜已经主动向她父母坦白交代了一切。
“结婚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是你们两个人一辈子的事情。再说了啊,小夏——”
“妈,你怎么还叫他小夏?你要叫他夏滕!”
于茜赶紧从卧室闻声出来救驾。
“哦,夏滕,我把女儿养这么大,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和她结婚了?也不事先跟我和她爸商量下子。你们起码要尊重尊重我们做父母的吧?——”
“妈,我已经说了,你不能怪他,是我自己同意的。”
夏滕知道自己理亏,只能是竖起耳朵,微笑着,一脸尴尬地以沉默应战了。
“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我女儿也不太听他爸爸的话,夏滕,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我女儿,她的心很善,又不会说话。哎——我们研究所里有多少人家的子弟上门提亲的,帅小伙一大堆,我们都没同意,她谁也看不上,怎么就看上了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待我们家于茜!——”
“算了,算了,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用?他们两个人去安排生活就对了,我们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岳父终于走出卧室门,来到客厅,打断了丈母娘的抱怨。
“我们现在给你们五百元钱,你们到单位买点糖和烟发给同事吧。”
五百元钱在当时是一个普通人大半年的工资。
发完糖和烟之后,他俩把节省下来的钱买了一部盼望已久的高级照相机。
回到西农,夏滕为了把硕士论文更加完善,决定从实验室走进大田。
他去到渭南的一个县城住了两个月,专心致志在棉田做了两个月的大田调查,获得了丰厚的第一手资料。
他很快写完了硕士论文:棉田棉蚜生态种群迁飞模拟模型的研究。
论文答辩成绩:优秀。
论文答辩结束后,面临着毕业分配。
八六年五月份,从京城部里的预分配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夏滕拟分配到黄河大学。
“黄河大学?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这所学校。”
夏滕决定亲自先到黄河大学去一趟。
夏滕和于茜从西农乘坐火车,一夜到达绿城市。
黄河大学位于离绿城市20多公里的郊区的一片农田里,实实在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