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岑就不用娶江若弗了。
她要不要输?
江紫握住马鞭的手都止不住地冒汗,两相为难。
江紫的手在抖。
之前她心心念念要分开温清岑和江若弗,现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到底要不要?
可是她若输给这个娼妓之女,往后必定少不了被人耻笑。
江紫虽然动摇,却迟迟未能做出决定。
只是旁边牵马的丫鬟和江紫低声耳语了几句,江紫凝重的面色忽然轻了。
她重新坐稳在马上,看着温孤齐道,
“好,我应战。”
江舒云见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想到温孤齐刚刚来的时候并没有随侍替他牵马。
想必是没有骑马来。
江舒云大方地将自己的马借给温孤齐。
温孤齐接过马鞭时,对江舒云道,
“能尽量替我将学堂里的人都叫来看吗?”
江舒云不赞同,低声道,
“江紫的骑术十分好,上次在秋猎的时候,她自己也打了有一只鹿,可见骑术箭术都了得,你和她比骑射,多半是要输的。”
“虽然我清楚你制定的这个赌约很是聪明,能让江紫有可能主动认输,但是江紫方才与丫鬟耳语了好一阵子,说不定制订了什么策略来对付你,她真的未必会主动认输。”
江舒云替温孤齐握住那缰绳,温孤齐已经伸手了,她还不愿意松手,极力地说服温孤齐。
“若弗,这太冒险了,如果其中生变,江紫也许真的会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毕竟她真的不是什么善类。”
温孤齐淡淡道,
“把缰绳给我吧,就请你想办法多叫些人过来,越多越好。”
“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你不必再多担忧。”
江舒云还想劝,温孤齐却已经翻身上马,那动作熟练得让江舒云意外。
若弗是会骑马的?
江舒云想起方才温孤齐行云流水的射出那两箭。
忽然心里就有底了。
若弗低调,不把会射箭的事情告诉旁人,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她都无法想象若弗这样瘦弱竟然可以拉开六石的弓。
也许,这骑术上,若弗也不做声张,实际上是会的。
江舒云忽然想起来,
她第一次见若弗时,若弗就极为不同,那个时候,若弗一个人执一根木枝就能打倒一院子的小厮,后来再问起来,若弗却缄口不言。
现在又能拉六石弓正中靶心。也是从没提过。
在这一方面,若弗会什么精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
但她毫不声张,玉蕴珠藏,似乎也是一贯作风。
若弗能说出让她找人观战这样的话,一定是有了确切的把握。
温孤齐坐在马上,他单手拎着弓,箭挂在马鞍上,江紫也颇是胸有成竹地看着他,
“从围场的东路口到翠微山下,期间一里五十草靶,左右皆有,共一百,你执白羽箭,我执黑羽箭,绕场一圈,结果就看靶上分别有多少羽箭,多中者赢。”
温孤齐的指尖略过微凉的绿檀木弓,
“不”
“多中红心者胜,不论中数。”
江紫已经有了对策,自然不怕温孤齐临时要求改规则。
她拉了拉缰绳,冷笑道,
“改就改吧。”
江紫打马从温孤齐面前过,奔向围场的东路口。
众人听闻江紫要和江若弗比试的消息,皆是吃惊。
江禄急急纵马追上江紫,
“二妹,何必要这样强人所难,若弗第一日上骑射课,尚且不懂骑射,你如何能仗势欺人?”
江紫握紧缰绳,
“大哥,你难道也想让内史府一直压我们中大夫府一头吗?”
“而且我和江若弗是不是单单为了自己而争,而是为了朱儿而争,你看见今日她射朱儿的样子了吗,就差一点点,那箭就要扎在朱儿身上了!”
“你觉得江若弗是你的妹妹,这不假,可是难不成我们这些嫡亲妹妹对你来说反而是对敌吗?连被人欺负了都只能打断牙齿和血吞。”
江禄却长手一挥,牢牢握死了江紫的缰绳,
“江紫,你别狡辩了,你是为了谁,我作为你的哥哥,再清楚不过!”
“温清岑来学堂的第一日你就捂着脸从学堂里哭着跑出去,我以为你是出了什么事,结果我细问才知道,不过是江兰潜将温公子提亲若弗的事情说了,所以你怒急攻心,那日回去哭到了半夜。”
“今天你执意要和江若弗争,你要和她争的到底是什么,是不是我想的那样?”
江紫咬牙不语。
而江禄手上青筋都暴涨,死死捏住那缰绳不准江紫再纵马。
“你说话!”
江紫双眸通红,
“是!”
“我就是要和她争温清岑,她一个娼妓之女,和我有什么可比之处!”
“她除了生得美貌,会说迷惑人的话以外,她还会什么?”
“凭什么她这样都能勾得温公子对她以倾族聘礼相聘,我江紫却不得温公子多看一眼?”
“就算是我得不到,也绝对不能让江若弗得到。”
“区区一个娼妓之女,她不配!”
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江紫脸上。
江紫捂着脸,不敢置信道,
“大哥,你打我?”
江禄咬牙道,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江若弗纵使再如何也容不得我们来评论,她是内史的女儿,丞相府的恩人,真正的长安贵女,你是什么?不过是一棵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