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该不会是看上这个女子了吧?
在座众人思绪纷繁,心乱如麻。
而温孤齐只是依旧漫不经心地坐在那儿,只是慵懒地一搭手,就是一道独有的风景,清贵美艳,冰冷疏离。
寒水烟被风吹得散开,浸进人的衣袍里。
众人眼中那个穿着冰蓝色衣裳的女子长发蹁跹,被风像花盏一样吹起。
发上的白玉簪也似这水烟一般飘渺,穿过她的秀发,浸了满满的雾气。
明眸皓齿,眼波流转。
这样的女子,单说长相,
已是万里挑一。
再论才貌,这份渊博学识只恐少有闺阁女子能与之相较。
男子皆是不由自主地看着那个谪仙一般飘渺的女子。
而女子这一刻,心中的嫉妒与非议竟都隐了大半。
好奇的人左右问此为何人,得了回答是内史府的女儿。
一瞬间心间了然。
原来是内史府的嫡女啊。
难怪才学如此出众。
而且行事颇为大胆,似乎根本不怕得罪顾家似的,这可不就是江家淡泊名利,不因身份地位谄媚奉迎的性子?
江氏之中,纵使是螟蛉之女,也是一家女百家求。
更何况是内史府的嫡女,这必定是内史大人亲自教导,才能有如此眼界才学。
被捧在手心里的姑娘,她们还有什么好嫉妒的。
她们根本没资格。
果然,只有内史府的嫡女是这般模样才能让人更容易接受一点。
江家气度卓然,不能以常理去想,这位江小姐当众呛声指顾公子的错,也只是性子耿直一些罢了,怎么可能是想着要勾引顾公子?
如果是真的想要勾引顾公子,那又为何直言其错,要其当众出丑?
这显然就是这位江小姐性情所致,但耿直一些也没什么不对,这位江小姐确实指正了顾公子的错误,而且甚至还做出一句这样一鸣惊人的诗句来,哪怕是耿直,也遮挡不住才气带来的震撼。
因为身份的加持,众人对江若弗的看法纷纷改变了。
而温孤齐依旧是原先的模样,并不十分庄重,众人看着却觉得是不拘小节,随性自然。
旁边的江茉引都捏了一把冷汗。
幸好七妹接出来了,否则这得是多丢人呢。
这么多人都瞧着呢!
旁人没有看到,但江舒云不可能没看到。
她一直看着顾云旗,眼睁睁看见自己倾慕的人眸深如墨地瞧着自己对面的好姊妹。
那眼神之中说不尽的意味深长。
江舒云神色落寞,想起之前在围场的猜测,她垂下眸子。
果然,顾公子还是喜欢这样恣意飒爽的女子。
若弗果然是得到了顾公子的注意。
江舒云握着酒杯的手都忍不住轻颤,鼻头一酸,拼命地压制住自己心头那股突如其来的委屈。
众人又接了几次酒令,偶有佳作,却始终不再有方才那样的惊人之作。
而江若弗顾云旗温孤齐三人也再未曾发言。
宴席上众人低语谈笑,却始终失了方才那种剑拔弩张,恣意对垒的感觉。
令人颇觉无味。
好不容易膳毕,按照流程该是射荷之争的游戏。
在亭子上射假荷花,射多者胜,输者乘舟去拾回那些荷花。这些都与之前在内史升迁宴上玩的并无不同。
只是规则有些出入。
多了一个压定的环节。
男子与男子比试时,女子站在一旁看,用自己的一只首饰压定谁赢,若压中,则可以取回自己的首饰,并且从别人那里挑一件拿走。
女子与女子比试之时,男子也压定输赢,男子没有首饰,便是画扇扇坠子玉佩这些配饰可压,只是男子少有取走对方东西的,而是将压输了的都给胜出的女子,故而在花朝宴里,能满载而归的姑娘大多都意味着在花朝宴上风头出尽。
温清岑似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脏在胸腔之中砰砰乱跳的声音。
一切都在寒水薄烟之中隐去了,只有那个冰蓝色衣裳的女子,她傲然而漫不经心地俯瞰众人,那倨傲冷淡的模样愈发深入人心。
以她并不张扬的语气,说出最惊心动魄的言语。
旁边誊写抄录的小厮忙将温孤齐的诗句记录下来。
众人看着小厮写下,心中都已然明白。
如果这句诗能写全成一首七律,一定要洛阳纸贵了。
但即使只有这么一句,也足够一个久在深闺的女子名扬四海。
这太强悍了。
在场的人纷纷四下私语,打听这斗诗的蓝衣女子的身份。
到底是谁家的姑娘,居然能有如此学识眼界。
陈王世子虽是随口对之,开了一个头,但也绝对是行酒令之中少有的好句子。
而顾云旗紧随其后,不遑多让。
而那个女子竟然直指出顾公子诗中错漏,而且语气从容,均属事实,顾公子甚至都无可反驳。
如果这个女子到了这里,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还跟了一句诗。
在前两人已经珠玉在前的情况下,她逆流而上,甚至还不是普通对一对,她还要顺着前俩个人的范围去对,一定要在这样狭小的范围里面与前两人针锋相对。
更重要的是,
她赢了。
赢得很彻底,赢得毫无异议。
前两人的诗句虽然引经据典,但是都是干巴巴的诗,没有意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