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还故作潇洒地扬开扇子,往自己身上扇着风,
“那当然了,小爷我在群芳阁可是被姑娘们争着抢着要见的,除了我有钱,当然也因为我知情趣懂风雅,尹小姐也瞧见了,我这一手花钿画得多好啊,我敢保证,在长安,这一手画花钿的画技我陆某人是无人能敌啊。”
还没等陆羽说完,就看见尹惠忙拿了帕子用力地擦拭自己额间。
陆羽忙阻止道,
“欸!别擦啊,画得这么好你擦它干嘛?”
尹惠的声音也冷了,
“陆公子,尹惠不是你口中的那些青楼女子,既然陆公子沾沾自喜于这一手画花钿的神技,那就好好把这被画的福分留给群芳阁的姑娘们吧。”
尹惠掀起帘子就走,陆羽忙追出去,
“干嘛呀,尹小姐,怎么走了啊?”
此刻船正好靠岸没多久,尹惠直接就下了船,见到江若弗站在岸边,忙拉住了江若弗,
“若弗,我们走吧。”
江若弗不明就里,却意识到这位似乎是世子在的时候替她交的朋友,江若弗便应了,跟着尹惠抬步离开。
陆羽追了两步便没追了,扬着扇子在原地自己给自己扇,明明湖风已经这般大。
而江茉引也掀开帘子下船,额间一朵嫩黄忍冬,也衬得她活泼可爱。
之前的愁容病白好像也因此而显得淡去不少。
江舒云红着眼睛,混在人群里出来。
不过是短短一个时辰,来的时候皆是孤身一人,离开的时候已经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并肩而行了,虽然那些并肩而行的男女之间仍旧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却肉眼可见二人之间旖旎横生,女子面色泛红低着头,害羞拘谨得不敢看一眼身边的人,男子面色温柔,时不时看一眼女子。
陆丹若被放了鸽子,为了不被人笑话,只能自己给自己画了一朵日常常画的桃花,无功无过,但是也总不至于被人暗地里笑话,她左右顾盼找着温孤齐的身影,却未见其人。
见到方才守门的侍女们就站在岸边,陆丹若上前道,
“陈王世子刚刚上船了吗?”
鸣笙恭敬道,
“是,世子上船了。”
“只是看了看便走了,没有再多停留。”
陆丹若的心放下来了。
肯定是表哥想上来找她,结果没找到,只能直接离开了。
只是表哥怎么这样都没找到她?
她可是都在玉牌上画了丹若花了。
这暗示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陆丹若一肚子狐疑地走了。
而宫明鄢在最早那一波下船,在尹惠和江若弗之前,见两人走来,便迎上去,看见江若弗额间的冰蓝色花钿,惊奇道,
“江小姐,你这花钿出自何人之手,竟是这般奇异好看。”
江若弗微微垂下眸子,避开了宫明鄢的目光,
“不过是一位不认识的公子而已,还没来得及请教大名,画舫第一次靠岸的时候那位公子便下船了。”
是不认识的公子,
说辞与温孤齐所嘱咐的别无二致。
只是尹惠看见了宫明鄢额上的图样,眉毛拧得厉害,欲言又止道,
“明鄢,这是谁给你画的?”
宫明鄢视线闪躲,下意识用手遮了遮额间,
“没谁。”
江若弗也看见宫明鄢额间的图样,表情也有些一言难尽。
只是拘束于与宫明鄢不认识,所以江若弗便缄口不言。
尹惠忙拿了帕子塞给宫明鄢,
“你赶紧把这东西擦掉吧,叫人看见要闹笑话的!”
宫明鄢不解,
“怎么了吗?是画得不好看吗?”
尹惠看着宫明鄢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
“这个给你绘花钿的人是不是和你有什么私仇?”
宫明鄢一脸懵懂。
而她额间正大大的写着一个王字,绘墨色时重复太多遍,便墨色深沉十分,如同染入皮肉的刺青。
尹惠虽然表面未见有不耐烦的情绪,但表情也欢喜不到哪里去。
本是想以诗会友,懂的人之间也可以聊一聊诗词歌赋,但陆羽显然不会是这种人。
这花钿画不画得成还是一说。
陆羽的画技她着实有些担忧。
陆羽自己研究了一会儿桌上的色墨。
尹惠也无话可说,抬眸望向窗外,可见远远孤亭独立在一片苍茫湖水之中。
那是他们刚刚比试射荷花的湖心亭。
仔细看还能看见上面有两个人影对立,似乎还在挽弓搭箭,身量颀长,长身玉立。
尹惠眸光微转,
温孤世子和顾云旗?
从尹惠的视觉,还能看见顾云旗对着温孤齐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十分和谐,并不剑拔弩张。
与她当初所见所闻截然不同。
当初温孤世子在学堂里,也算是最难高攀的一等人物,却也是最夺目的。
青云书院有女学院,常有女子偷偷跑到男书院去偷看他。
只看他皱着眉指节抵着太阳穴,坐在窗边翻书也足够那些女子激动地要讨论许久。
而温孤世子一向冷冰冰的,鲜少与人交际,都是旁人想要结交他。
温孤世子也未曾与任何人起过冲突。
只是顾云旗却是个意外。
她是第一次见那个冷漠的少年通红了眸子,用那双用来翻书卷的手不论章法地将顾云旗压着打,根本不管顾云旗是否死活。
她第一次见温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