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惹祸端,可祸端是会来主动招惹人的。不是忍气吞声,想方设法地道躲就躲得过去。
他那双清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逐渐染上意味不明的情绪,像火光一样闪烁跳动,在朦胧的月色中越发明灭不清。
————
陈王府。
江若弗坐在院子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书,温孤齐的书房里有许多书,不论是四书五经还是稗官野史,应有尽有。
江府的书房只有父亲和大哥能进。
她在江府的时候,是没有看书的机会的。
颂卷觉得自家世子爷这几日未免太过安静了些,从前面对他的时候,也总有一种重重的疏离感,这几日,爷竟然十分听劝,也容得他絮絮叨叨了。
爷这是怎么了?
颂卷看着更漏,小心翼翼地问道,
“爷,您都看了两个时辰了,看太长时间对眼睛不好,不如就歇歇吧。”
江若弗闻言,顺从地将书合上,
“好。”
颂卷还是不太习惯。
他平时若是这样说话,世子只会冷冷地抬头瞥他一眼,然后继续看。
根本不会因为他说一句话,就改变自己的想法。
江若弗放下书,进了屋子里,颂卷忙跟进去,
“爷,要不就传膳吧,如今也快到时候了。”
江若弗从善如流地应道,
“好。”
还没等江若弗坐下,就有一道娇软的声音传入屋中,
“表哥!”
江若弗回头,颂卷忙恭敬行礼道,
“陆小姐。”
江若弗微微皱了皱眉,但未曾作他色,
“有急事寻我?”
陆丹若一袭红色衣裳,发上也簪着红色明玉,两厢映衬,愈发衬得她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江若弗手中还拿着书卷,呆呆地看着陆丹若,而陆丹若上前,去夺她的是什么书?”
江若弗下意识退避了一步,将书后移一些。
陆丹若不满地嘟了嘟嘴,
“表哥。”
江若弗看向颂卷,她属实不知怎么与陆丹若相处的好。
颂卷看见江若弗的眼神,上前道,
“陆小姐,我们世子今儿个还有事儿要办,倘若您并无急事的话,您看是不是……”
陆丹若松了抓住江若弗衣袖的手,看向颂卷,不喜道,
“难不成我来找我表哥都不行吗?”
颂卷忙道,
“并非不可。”
“只是…”
江若弗接过了颂卷的话头,
“今日我确实还有事要做,表妹若无要事,便先回去吧。”
陆丹若闻言,面色一变,
“表哥,你以前都叫我丹若的!”
江若弗不知温孤齐如何称呼陆丹若,乍一听闻陆丹若指出,只觉自己漏了馅,不禁霎时间一身冷汗。
还未等江若弗想到开解之辞,陆丹若便委屈道,
“表哥心里可是与丹若疏远了?”
“该不会是太后娘娘给表哥赐了姬妾,表哥自此厌倦丹若了?”
陆丹若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抬头看着江若弗。
江若弗避开陆丹若的眼神,被她这样看着,江若弗着实有点心虚。
不知为何,江若弗忽然想起她和温孤齐第三次互换时,温孤齐说的话,那时他面色平淡地与她交换信息,
“陆丹若是我母亲好友的女儿,性子偏大胆些,她若剖白心意,你拒绝便是,只记得不要伤了她。”
江若弗那时多嘴问了一句,
“世子不喜欢这位陆小姐?”
温孤齐拿着杯子的手一停,沉默了片刻,才道,
“我不会娶她。”
他的眸色沉沉,又低声补了一句,
“若没有意外的话。”
他将杯子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江若弗那时看着他,便猜想,温孤齐并不是不喜欢陆丹若,只是并不把陆丹若作为他成婚的人选罢了。
可若是情况有变,他大抵是不介意娶她的。
陆丹若,对温孤齐而言,可以说是一个极特殊的人。
不是真正的亲人,也不是真正的恋人。
却是他放在心上的人。
陆丹若看着江若弗,见江若弗不理她,陆丹若只嗫嚅道,
“本来今日想与表哥一起去选花朝节的花纸,现如今,看来表哥也是不会陪我去了,往常都是表哥陪着,这一次,我自己去也罢,说不定往后表哥都不会陪着我了。”
江若弗闻言,忙道,
“我陪你去。”
万一世子回来发现自己和陆丹若关系变得疏离,一定会不喜。
既然世子往常都会陪陆小姐去,为了不露馅,还是去的好。
免得露出更多破绽。
江若弗放下书卷,
“好吧。”
陆丹若这才转悲为喜,笑了起来。
刚刚下过雨,长街上来往的人少了一些。
天空一抹烟云,碧蓝如洗,青瓦湿透,屋檐还在缓缓凝聚水珠,再高高坠下。
江兰潜和随身的丫鬟走在街上,
丫鬟轻声道,
“小姐,如今夫人和四小姐被罚禁足反思,真是天助咱们,您可要抓紧机会。”
江兰潜抚了抚腕子上的手釧,一双秀目温婉,
“大夫人和四妹倒台了又有什么用?只可惜,其他两个妹妹都有姨娘帮她们谋算计划,我却是一无所有的,怎么能和她们争?”
“我虽然有心争,却只怕没有这个命数。”
丫鬟忙安慰道,
“小姐,您和她们比起来,算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