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东跪在冰冷的地上。
却有些后背发凉。
他以为七小姐什么都不知道。
却没想到,她像是什么都知道。
她睿智冷静得让人意外。
他愧对她,她知道用他的愧疚虽然可以让他帮她这一次,却绝不足以让他说出那个秘密。
所以她告诉他,只要朱氏活着,只要他捏着这个把柄一天,朱氏一定会绑死他,不然他有泄密的机会。
江若弗的目光灼灼,
“你要想好,这江府之内,你要寻找一个靠山才能够扳倒朱氏,如果没有靠山,凭你一个人的力量,绝对不可能解除这个时时刻刻绑着你的忧患。”
叶东缓缓抬起了头。
——
江伯启和朱氏提着灯笼到了院子里,却见院子里并没有什么光火,安安静静的,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
江伯启眉头一皱,疑惑道,
“不是说出事了?这像是出事了的样子?”
周遭静寂十分。
但朱氏只急着想让事情败露。
朱氏示意,她旁边的丫鬟忽然冲着江伯启就是一跪,开始抹眼泪道,
“老爷!是奴婢的错!”
“七小姐这回私通外男,毁了清誉都是奴婢惹出来的祸事,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江伯启陡然听见清誉二字,他迅速喝止道,
“胡吣什么!”
丫鬟却抢着话头说,
“奴婢原是清晖苑这段日子的撒扫婢女,想起自己不小心将一把破扫帚落在这儿,怕七小姐责罚,故而半夜偷偷来拿,谁知道,谁知道奴婢竟然看见……”
江伯启阴沉着脸,
“看见什么?说!”
丫鬟哭丧着脸道,
“见到陈广生偷偷进了七小姐的屋子里,屋子里…还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江伯启一脚将丫鬟踹开,丫鬟被踹到一边,撞上了花盆,惹了一身泥。
江伯启双目圆瞪,怒道,
“胡说八道!”
“竟敢污蔑七小姐清誉!”
丫鬟哭喊着道,
“老爷!奴婢一字一句皆是事实,绝没有半句假话!”
“七小姐确实私通外男啊!”
丫鬟焦急道,
“而且!而且前几日奴婢在这清晖苑做撒扫做得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的,七小姐就非要将我们换了,被换上来的那批人里就有陈广生!这难道不是七小姐故意的吗!”
丫鬟手脚并用往前爬着,跪在江伯启脚边,一声比一声高,语速极快,
“敢问哪位小姐敢将外男放进院子里!任其自由出入?难道这还不够铁证如山吗?”
“所有人都可以作证,这次的奴才调动是过了府里的事簿的!老爷您都可以查啊!”
江伯启将那提灯猛地砸在丫鬟头上,那丫鬟的头被砸破,血流出来,却不见她害怕,如同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一样,还紧紧抓住了那个提灯,一副猛然想起什么似的样子,
“而且七小姐就有一柄提灯,灯上的绢纱就绣着一个陈字!平日里不敢拿出来用,藏在了小库房里,还是奴婢整理时偶然发现的,还请老爷明鉴,奴婢绝无半字虚言!”
朱氏盯着丫鬟说完这些话,长出一口气,这个丫鬟的话说完,就足够引起老爷的疑心了。
众人闻言噤声。
这花灯节就快到了,在花灯上绣心上人名字相赠是花灯节的传统。
若说七小姐和陈广生的事情在此之前都是捕风捉影,但这件事却无疑是让七小姐有了极重的嫌疑。
江若弗名字里没有陈,连带着整个江府,有哪位主子的名字里有陈这个字?
偏偏这时,众人都听见了屋子里一声男人的低呼。
“卿卿,外面好像有人。”
众人僵直,似乎预测得到江伯启会因此暴怒,七小姐一定会因此遭殃。
却没想到江伯启却大吼一声,
“全部滚出去。”
“今日,这个贱婢污蔑七小姐清誉,拖出去乱棍打死,有谁敢将今日的事情乱说,就和她一个下场。”
明明听见了男人的声音,事情可以说是板上钉钉。
可是江伯启的反应却与众人所想不同。
皆因他现在要的不是江若弗到底清白与否。
他要的是江若弗能够高嫁进丞相府,就算是不清白,也一定要推上去。
决不能让任何变数搅扰了他的计划。
丫鬟哭叫着被拖出去。
朱氏见状,知道这么做不足以让江伯启动手揭破屋里此刻的情景,朱氏面色担忧跪地道,
“老爷,这可不是小事啊,妾身愿意相信若弗是清白的,但旁人未必相信,如今您如此掩人耳目,恐怕流言更加不胫而走,只有开了房门,证实若弗的清白,才能够让这些流言从根源上消失殆尽。”
江伯启面色阴沉,转身就要走,朱氏却大着胆子抓住了江伯启的衣角,哭道,
“老爷!您要知道,就算是今儿个真出了什么事情,满院子下人打死堵了嘴就算了,可是如果若弗是清白的,您如今强行掩盖,倒被那口舌腌臜的下人搬弄是非,传到丞相府里去可怎么办啊!”
“让丞相公子知道了,这岂不是更绝了我江家与丞相府攀交的路?”
江伯启虽然冷着面色,却没有再要走。
朱氏知道,江伯启这是被她说动了。
夜色正浓,就算是下人们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