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先是我的学生,你半路有缘收来的学生不送见面礼显得我辜家小气。”
辜詹谦垂眸看了江若弗一眼,江若弗忙摆手道,
“小辜先生,不用的。”
辜詹谦却直接把自己拿着的那把琴递出来。
琴尾的穗子很厚很长,青白色交织的穗在空中微微摆动。
江若弗见那琴的质地,就知价值不菲,她忙摆手道,
“不…这太贵重了,学生不能收。”
辜詹谦很高,他俯视着江若弗,此刻极有压迫感地将那琴往前一递,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辜詹谦也是一双长眸,长眸总是这样,不笑的时候高傲难以接触,看人的时候清冷,不自觉地就有压迫感。
江若弗被他看得发毛,沉默了好一会儿,见他没有丝毫收回手的意思,江若弗只能伸出双手去接那琴。
却没想到那琴重得她拿不住,骤然接过,她的手猛地往下一沉,差点重心失衡趄趔着往前摔一跤。
辜詹谦没有帮她拿,而是看着江若弗把琴吃力地抱住,她还要行礼道,
“谢先生赐琴。”
辜詹谦面色淡漠,转身就走,江若弗忙跟上去,他的步子很大,江若弗要小跑着追上去。
额头沁出了薄薄的一层汗。
到了琴室里,却没想到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江若弗惊讶,现在是下学时间,居然还有这么多人?
在场多是女子,见辜詹谦带着一个女子入室,皆是齐齐目光一凝,
见江若弗还抱着辜詹谦的琴,更是神色各异。
小辜先生什么时候让人帮忙抱过琴了?
只是让众人更想不到的是,小辜先生随手一指,那个女子抱着琴径直走到小辜先生指的地方坐下了。
根本没将琴给小辜先生,甚至还把琴塞进自己座位的长柜里,起身就走了。
众人看着江若弗走,惊异十分,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道这姑娘来的是哪一出。
却见她们的小辜先生依旧清冷地眼神往下扫了一圈,
“今日有无问题要问?”
这是在问她们,下了学还留在这里到底要问什么。
如果不问的话,他就要走了。
众人闻言,争先恐后地抱着自己的琴上前,将江若弗抛诸脑后。
江若弗安置完位置就往外走,完全没有多想那一室的人会怎么看自己。
她在路上走着,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她连连退避几步,方抬头看向来人。
陆蔚漳握着书卷,笑着看她,
“是小生孟浪了。”
江若弗摆摆手走了,回忆着今天课上的内容,连话都没多说一句。
陆蔚漳握着书卷回头,带笑看着她的卓约清逸的背影。
——
江茉引还在讲室里等着江若弗,而江兰潜已经先走一步。
江茉引不想管她了,二姐已经不是第一次不和她一起回家。
管她她还会说自己多想,难不成在江茉引眼中自己就是那样的人吗。
翻来覆去也就是这么个说辞,江茉引听得耳朵疼,也就懒得管了。
江茉引想上街吃枣糕,江若弗劝道,
“让下人买回来就是了,没必要自己去买。”
江茉引却抱着她的手臂耍赖,
“不嘛,七妹,我就想上街走走。”
左右回去也无事,江若弗便顺着她。
坊与坊间以华表分明,路心又安朱漆杈子两行.中心御道不得人马行往.
行人都走在朱杈子分隔出来的小路上.杈子里有砖石甃砌御沟水两道.
里面种了些不知名的浮游白花,跟着水流游来摆去。
江茉引一路走还一路看那些花儿,俨然是能逛街她十分欢喜。
江茉引看见了新种的不同颜色的花还会拉江若弗来看,大惊小怪的样子却愈发叫人觉得天真可爱。
江茉引手上捧着纸包,吃了一口枣水瓦舍,又跑过去,买了一份瓜糖。
身后的丫鬟手上还提着菉豆和荔枝膏。
江茉引吃东西的时候倒是不说话,两颊塞得鼓鼓囊囊的,把糖往江若弗面前推了一推,示意她也吃。
江若弗摇摇头。
江茉引肩膀一塌,俨然是叹了一口气。
多好的姑娘,
只可惜不懂欣赏。
江若弗看着江茉引一路吃得很香,担心她边走边吃噎着。
江若弗隔着椎帽的纱帘去看江茉引,看见江茉引还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手指。
远远的,陆蔚漳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奴仆出声询问道,
“您为什么不——”
陆蔚漳将食指比在唇中,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让他别出声。
他带着笑,看江若弗和江茉引在路上慢慢地走着。
过了朱雀门街西过桥,江若弗和江茉引还在慢慢地走着,随侍跟得有些远,尽量不打搅她们。
而百聚楼里,江兰潜表面仍淡定,心里却已经十分着急。
不时地看向窗外,等着陆蔚漳来,陆蔚漳的奴仆就守在一旁候着。
江兰潜焦急道,
“你们家公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来?”
奴仆依旧是昨天那个看不起江兰潜的奴仆,此刻陆蔚漳不在,奴仆便也没那么好态度,只是拉着一张脸道,
“公子马上就来。”
一刻钟前,这个奴仆也是这么说的。
江兰潜喝了第三盏茶,已经是如坐针毡。
陆蔚漳该不会是放她鸽子吧。
她起身推开门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