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楚根本不用猜测,就知道这四个人是梁z画的他们一家人。
她来回翻看着这几张画,总觉得有哪里有种说不上来不对劲儿。
鹿楚拿着这几张画来到阳台,依次放在地上铺好,盯着看起来。
半晌,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她忽然动手开始跟拼图一般开始调整这九张画的顺序。
3x3的九宫格排版,有四个人的那一张在第5的位置,也就是正中央的地方。
其他的八张按照线条的弧度排列。
最后竟然让她拼凑出一张巨大的图画来。
梁z画的是一个巨大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是他们一家人相互依偎不分开的画面,他们一家人的周围被明亮摇曳的蜡烛一层层包裹住。
这张由九张画拼起来的画作,第1、3、7、9的画上各有5支蜡烛,第2、4、6、8的画上各有6支蜡烛。
加起来,一共44根蜡烛。
鹿楚忽而怔愣了瞬。
“今年我妈的44岁生日,我们一家人终于可以在一起过了。”梁珏出事之前无意间向鹿楚吐露过的话登时回响在她的脑海中。
鹿楚低着头怔怔地望着地上的这幅被她拼凑出来的画,心中又酸又涩。
小z该多么难过。
她抿住唇将这些画一张张收起来,拿回他的卧室,给他规规整整地放进抽屉里。
就在鹿楚帮梁z关掉小台灯打算离开的前一刻,躺在床上的男生放在又做梦,他有些不安地抓扯住鹿楚的手,紧紧地握着,不肯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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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z再没有惊醒,一觉睡到了天亮。
他甚至做了这段时间里第一个和家人无关的美梦。
梦里的他全力以赴地奔往属于他的那颗小行星,因为那颗星球上,有鹿楚在。
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对他说,小鹿姐一直在等你。
清早醒过来的时候,梁z一睁开眼,就看到了鹿楚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头枕着她自己的胳膊,趴在床边睡着。
而她的手,被自己紧紧握着。
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抓住的她的手。
难不成就这样抓了一晚上吗?
梁z的心脏被扯了下,他的深色瞳孔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心疼。
小鹿姐因为他抓着她的手,离不开这里,才委屈自己趴在床边睡。
被窗帘遮挡住阳光的房间里光线昏暗。
他正盯着她看,目光变得痴醉失神。
忽而,鹿楚的手指不自觉弹跳了下,身体也随之动了动。
梁z不知所措,心如擂鼓般仓皇闭上眼睛,霎时遮住了会泄露他对她所有情愫的视线。
同时有意松动了自己的手指,不再紧紧扯着她的手不放。
鹿楚确实醒了。
她抬起头来,有点艰难地抬手扶住后颈,慢慢转动了几下酸痛的脖子。
然后就用手撑着床边,一点点站起来。
双腿因为长时间蜷缩着不动而发麻,鹿楚拧紧眉强忍着不适一步一步挪动,离开了梁z的房间。
一打开门,和从房间里出来正经过他们俩房间门口的宋芝撞了个正着。
鹿楚还有点困倦,睡眼惺忪的她嗓音微微发着哑喊了声“妈”。
宋芝看到鹿楚半边脸都被压出了红印,幽幽叹了口气,话语温和地对女儿说:“再去躺会儿,我先去做饭。”
鹿楚点点头,回了房间又眯了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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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早饭后鹿楚和宋芝就带着梁z去了医院。
先去了骨科复查,做了x线检查,左腿完全没有问题了,右腿的伤势恢复的还可以,但梁z就是没有任何知觉。
医生建议再过一两周就开始做康复训练,哪怕右腿没有知觉,也要坚持。
从骨科出来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十点钟,宋芝和鹿楚就带着梁z去了心理科。
鹿楚推着轮椅,和梁z走在宋芝身后,她明显感觉到了梁z身体本能地就紧绷起来。
尽管答应了她会乖乖进行治疗,可他的心里看来还是有些抗拒的。
鹿楚轻抿了下唇,不知道小z要用多久才能信任心理医生。
三个人走到心理科室外面,宋芝对上班的小护士说了自己的预约时间和姓名。
“这会儿没其他病人来治疗,请跟我来。”护士说道。
几个人停在心理科室门口,小护士敲了敲门,“肖医生。”
里面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进来。”
小护士推开门,对坐在科室里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肖医生,预约在十点半的病人来了。”
肖诺抬起眼来,看向门口,然后起身淡淡笑着对宋芝他们说:“请进。”
宋芝和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梁z的鹿楚走进来,科室的门被小护士关上。
梁z在看向肖诺时眼底尽是警备和漠然。
肖诺让他们在沙发处坐下,还亲自给三个人倒了水喝,然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
男人的脸上是温和的笑意,他的嗓音仿佛带有天然的醇和,语速缓缓地笑着和宋芝闲聊起来,说的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话,从今天早上吃了什么聊到睡眠和养生问题。
全然没提一句有关于梁z病情的话。
半个多小时过去,梁z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放松了戒备,甚至被肖诺说的都起了要去他提的那家早餐店吃一次早餐的心思。
至于原因……
“梁z。”肖诺突然喊了他一声。
梁z身体里的神经又霎时绷紧,坐在轮椅上的他掀起眼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