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罡回到奉天殿之后脸色阴沉,那种很久未见的肃杀气息占据了整座恢弘的宫殿。底下的众人大气不敢出,连抬眼观瞧的勇气都没有。
李观同站在门廊之下,那如同鼓点般的心跳伴随着屋檐下滴滴答答的雨点声,仿佛是向他走来的死神踏出的脚步。
而刘醉儿虽然也搞不清楚状况,可见到自己的父亲安然无恙地跟随皇帝回到了奉天殿,心中的那种忐忑也渐渐地平息了。
她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李观同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太过担心。李观同微微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了握刘醉儿的手。
“事情的真相,朕已经了然于胸了!”李淳罡忽然开口道,只不过此次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会用炯炯的目光俯视着殿中的群臣。
他目光低垂,声音也有显出了疲态:“经过玄天镜的推演,得知李观同并没有杀害杜贤,那把镶金匕首是杜贤赠给他继子的礼物。”
第一个松了口气的是刘醉儿,她笑靥如花地望了望李观同,原本以为他也能跟自己一样,表现出如蒙大赦般的轻松。
可此刻的李观同眉头紧锁,满脸困惑地望着金殿之上的皇帝,眼神之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里面纠缠着。
而唐宗元与杨廷则表现得十分不悦,他们脸上充满了气愤与不满,但是摄于李淳罡那股杀意,只好强压住了心中的怨气,始终没敢再多说一句话。
“此时到此结束,以后谁都不允许再提!”皇帝发了话,这件事情就算永远地盖棺定论了。
李观同此刻似乎想明白了一些事,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自己应该返回书院,潜心研究自己的机关术数才是正道。
当众人渐渐退出奉天殿的时候,李淳罡看向李观同的眼神开始出现了变化。之前那种对谋害自己亲生父母的那种怨恨忽然消失了,望向李观同的目光变得十分的柔和,似乎是在看自己无比亲密的家人,甚至是儿子一般。
众人一出门,便碰到了姗姗来迟的公冶子。刘醉儿嘴快不饶人,冲着脸色微红,气喘吁吁的公冶子大师就是一番调侃:“大师不亏是大师啊>褪遣煌于寻常人。这好戏都散场了,您老还来做什么呀?”
“醉儿!”刘复通沉声喝道。
刘醉儿撇了撇嘴,躲在李观同身后不再言语了。
“雁秋,她刚才府上,被她耽搁了些时间。”公冶子满脸歉意地说道。随后又追问了一句:“情况如何?”
刘复通只说了两个字:“说了!”
“说了?”
“嗯,说了!”
公冶子倒吸了一口凉气,走过来拍了拍刘复通的肩膀说道:“侯爷,棋行险招,棋行险招啊!”
“说了什么事啊?”原本不再去想这事的李观同,被他们这神神秘秘的对话引起了兴趣。
公冶子与刘复通相视一笑,都摇着头不说话了。
风浪过去后往往会迎来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这段时间的李观同把自己关在了木子白特地批给他的一间后山的小院子中,潜心研究他的机关之术,造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他只有不断地让自己忙碌起来,才不会去想那日金殿之上发生的神奇之事。
时光荏苒,一转眼半年过去了。这半年之中李观同很少见人,连刘醉儿也只不过见了四五面,每次都还不欢而散。
刘醉儿已经离开了书院,凭她的修为,在书院之中已经学不到任何东西了。对机关术不感兴趣的她,选择了投身军营。虽然刘复通十分不舍,可最后还是拗不过自己女儿,同意她带着流云一同前往。
因为跟李雁秋私交颇好,故而刘醉儿没有直接去一线的作战部队,而是待在李雁秋身边作为贴身护卫伴其左右。东征西讨之下,两人建立了十分深厚的感情。
那年九月,秋风送爽,东线的王师得胜凯旋,夺得幽冥帝国七十二外岛之中的三十六个。李淳罡大为欢喜,下令大赦天下,对战功赫赫的飞凤军大肆犒赏。
刘醉儿跟着李雁秋的飞凤军返回了京师,两人在进城后闲聊了几句便分道扬镳,李雁秋将军队交予了副将自己只身一人去了大匠造府。
而刘醉儿则回转马头,出城后直奔云山书院而去。
到了书院之后,简单地跟木子白叙了叙旧,随后马不停蹄地去了后山找李观同。
进到那件僻静小院后,却发现那呆子竟然不再屋中,问过洒扫的小童后,方才得知李观同去了不远处的云海断崖试验自己新造的战舰模型。
刘醉儿沿着一条羊肠小道,穿过茂密的竹林,在路的尽头找到了正在专心致志摆弄一艘小船的李观同。
“罐头,你在那里捣鼓什么东西呢?”刘醉儿清朗的声音把李观同从沉迷之中唤醒,他回头望去,只见一红衣银甲,英姿飒爽的女将军,背着手正在对着他笑。
“回来了?”李观同丢掉了手中的工具,擦了擦乌黑的双手,满脸笑容地走了过来。
“你个傻子,全城都知道我们凯旋而归,挤在城门口夹道欢迎,唯独你跟个世外之人一般,躲在这断崖旁捣鼓些奇怪的玩意儿!”刘醉儿来之前盘算着如何数落这个没有良心的傻罐头,可一见到他那满是真诚的脸,便一丝气也生不出来了。
“这可不是什么奇怪玩意儿,这是我半年来研究出来的新式战舰。我刚把模型造了出来,若是试航成功,便可以交与匠造府大规模建造了。”李观同满脸得意的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