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松了口气,眼看着暴雨千军万马似的落下,也不敢再多耽搁,匆匆忙忙找了个石洞躲雨。
宋遇在后面捡了一把芭茅叶看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在山里随手抓的一把草。
苗人,确实很神秘。
雨越下越急,眼看着出不去,他们干脆在山洞里点了火堆,坐着休息。
“今天晚上看来是赶不到简家凹了。”顾北奇道。
彭英道:“赶不到也得走,不能在山里过夜,刚才你们也看到了,山里的东西可多。”
他吧嗒吧嗒的嚼着艾叶,摸了摸身上的银票,有钱在,心里多少踏实了一点。
宋遇在火光中悄无声息的打量飞天这三个人。
九鼎有九个,并不是只有这一个,这里有九鼎的消息并不确定,还不足以让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前来。
她疑心他们别有目的。
“飞天这几个人以为我幼稚,在这方面没什么头脑,绑着我来找九鼎,我倒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要干嘛,反正事情一不对,我就跑路。”
而顾北奇,也在打量宋遇。
他脾气好,书读得多,但是并不迂腐,越是紧要时候,越是显得淡定而从容,是个很有城府的人。
看着宋遇在火光下明暗不定的脸,心道:“放出灵来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是她?幕后黑手不可能是个文盲。”
众人心思各异,两个时辰之后,雨停了。
雨一停,天就已经成了白天和黑夜相交时的青黑色,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会暗下去。
“快走,我们耽误的太久了。”彭英爬起来就走,拿着柴刀在前面开路。
他常年在山中行走,只穿了一双草鞋,两只脚却像是钉子一般,牢牢抓在地上,走的十分稳当。
其他人却走的十分艰难。
好不容易上了山顶,正要往下走的时候,忽然见到了一点灯火。
离的太远,灯火成了黑暗中一点疏星,晃晃荡荡,正在往山上来。
还有清脆的铃声传来。
“是祭祀的队伍,避一避。”彭英领着众人避在了阴暗之中。
他虽然只是半个苗人,但是十分尊重祭祀,其他人怎么样他管不着,自己跪在满地松针上,等着这一队祭祀的人到来。
来的人走的很快,不多时,这一点亮光就到了众人面前。
手持灯笼的是个女人,穿的非常隆重,宽衣大袖,相连曳地,领与袖边重缘厚饰,彩翼辉煌,头戴浑身都是银饰。
铃铛一般的响声,正是她身上的银饰发出来的。
而她口中不知道嚼的是什么,满满当当一口,神情和行动都不似常人。
她身后跟着二十来个苗人,都是黑衣彩绣,穿戴银饰,就连男子也是同样。
最前面四个男子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面色灰白的人,腹部还在微弱起伏,应该是临死之人。
这一行人并没有继续往上走,而是停在了一个大风口。
那妇人停下之后,将口中说嚼之物一口喷了出去,竟然是满口的生米。
生米喷出去,妇人便低下头去,仔细辨认图案,而后开始念咒。
“卜对你就各收病,占合你就各除疾,收去那箍头的铜绳,除去那捆脚的铁索,收去那插腰的铜刀,除去那绞腹的铁匕”
她的声音没有起伏,沙哑诡异,而且自己就带着一点病容,在那一点微弱灯火下,显得十分渗人。
身后那些人也都如同木偶一般跪下,沉默的脸呼吸之声都听不到。
宋遇默默摸了一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这种场景实在是扛不住。
好不容易等那妇人说完,众人起身离开,可是他们却将抬上来的人留下了。
等灯火走的不见了,彭英才起身,和他们解释:“这是巫姑,都是寨中久病的女人,得了神的指点,才开始为巫行卜。”
宋遇指着那位彻底咽气的人:“这算个什么葬法?”
人就扔这儿了?
彭英道:“他们是盘瓠尚素一支的黑苗,一些风俗我也不太了解,不过刚才听她卜辞,此人是因为风鬼作祟,可能是要放在这里驱除病气再回去埋葬。”
他说着,也有点觉得不对。
就算要驱除病气,也应该带到盘瓠庙去,怎么留在这儿了。
古怪。
道藏想要上前念一段经文,被顾北奇制止。
“不管是为什么放在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们快走。”
无论是苗人的祭祀还是灵物的动荡,都让他变得十分警惕。
就在此时,山林之中忽然发出一阵“沙沙”的响声。
蛇?
不对,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蛇,那得多大。
很有可能是灵。
宋遇立刻绷紧了神经。
飞天三人也是一样的脸色凝重。
这里刚刚做完一场诡异的祭祀,还停着一个刚刚咽气的人,现在出现任何动静,都显得古怪。
很快,在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发出声音的东西就露面了。
草?
从风口断崖处爬上来许多草,茎叶分明,叶片圆圆的如同一粒粒珍珠,黝黑无光。
而且无根。
这些草如同蛇一样游动,有些是从落叶下钻出来的,全都是一样的模样。
它们聚集到了尸体身边,随后从他身上每一个孔洞钻了进去。
等所有草都钻进去之后,这个人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左摇右晃的往山下走去。
他复苏了,要回家去了。
宋遇看着浑身疼,好像自己也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