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要小看七分饱,在这样的时代,能吃七分饱,绝对就是相当不错的人家。
而徐秀没有去世的时候,她和徐鸿伟的工资一共是九十块出头,他们每个月会寄十块钱给徐婆子,偶尔也会给一点票。所以即便是算上买油盐酱醋,加上添置一点粮食,徐婆子一年也能剩下个六七十块。
要说,徐婆子手上真是该有点钱的,然而事实上呢,古大梅生妞崽的时候是摔倒早产,当时已经有些难产,产婆不敢动送了医院的。当时生孩子加上补品,就花掉了三百多。
这在这个年头是大数目了。
但是如果不补,古大梅的身子保不准就废了,于情于理,徐婆子都没不管儿媳妇儿。而这件事儿也说明,有点存款是多么的重要。所以徐婆子还是很仔细的。
他们家的伙食,就跟村里的大多数人家一样。
要不然,也不能一家子精瘦精瘦的。
不过,自从徐莎回来,这伙食倒是变了,一下子产生了质的飞跃。像是平常的早饭,就是一个饼子一碟咸菜或者凉拌野菜,这就是全部了。但是现在竟然是细粮还有蛋。
当然馒头是没有他们的份儿,只有徐莎有,可蒸的鸡蛋羹他们都有份的。
不仅如此,今早一人还有一碗大骨头汤。
虽说是昨晚的剩菜,但是这个没有油水儿的年头这就是顶顶的好东西。
徐山感慨:“要是一直能吃的这么好,该多好啊。”
徐婆子:“你做啥白日梦呢!”
徐莎想了想,说:“稍微吃好点也对,其实这不是浪费,反而是赚了。”
这话要是这么说,大家就不懂了,齐刷刷的看她。
徐莎觉得,要说道理好难哦。
当年她的班主任,怎么就能做到叭叭叭讲那么多大道理的呢?真是羡慕啊!
她努力掰扯道理:“吃得好就会身体好,身体好不生病,这是不是省了?身体好干活儿就能多,这是不是赚了?身体好出去办事儿,人家看你五大三粗,都会客气几分,麻烦是不是也少了?所以啊,你看,好处多多。”
徐莎好努力好努力,才掰扯出这么多优点呀。
徐家人倒是若有所思,这不太附和他们传统的想法,但是好像也有点道理。
徐莎也没强迫他们一定要立刻就听自己的,毕竟大家之所以这么抠这么省,还不是日子苦造成的?要是但凡过得好,谁愿意苛待自己呢。
徐莎转换话题,说:“来,吃药!”
她说:“打虫药是最后一次,钙片以后早上吃。”
要说吃药,家里人还真是开心的。
这哪里是药,跟糖一个味道,平日里就算有糖,他们大人也不会吃,都是省给孩子的。现在光明正大的“吃药”,哪里能不开心?
徐山眯着眼睛,享受的说:“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我能爱吃药。”
这话得到大家有志一同的认可。
古大梅:“这哪里是药,这是仙丹!”
徐莎:你们开心就好!ovo
既然决定上班了,徐莎倒是没耽搁,跟徐婆子问清了大队部怎么走,一家子锁好了门一起出来。
这个徐莎倒是不怕的,毕竟她刚回乡,才上班一天就伤了,现在记不住大队部也不奇怪。
大队部在村中央打谷场的旁边,而周遭还有一个粮仓,就是那个差点被徐山挖了墙角的粮库。这边距离老徐家不算近,但是村里就这么大地方,要说远也远不到哪儿去。
徐莎走到岔路口和徐家人分手,自己一个人来到大队部。
大队部一大早就有人了,门开着的,徐莎抬头挺胸,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公鸡。这是她,第一天上班!
一个正在扫地的小伙子抬头:“你找……徐同志啊。”
毕竟不熟,打过招呼,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徐莎:“早上好。”
她客客气气的打了招呼,随即问:“我的位置在哪儿来着?”
小伙子赶紧说:“这边。”
他领着徐莎来到办公室,这边办公室有五张桌,两个在窗口,另外三个在另一侧靠墙的位置。两张桌子对放,另外一张是单独的。窗口已经坐了一个人,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听到动静看过来,也挺诧异的,说:“徐同志你怎么过来了?”
顿一下又觉得这么问不合适,补充说:“你这是全好了?”
徐莎严肃又认真:“我还成的,没全好,但是也不能不上工。既然上级领导安排我来做妇女主任,我就得肩负起自己的责任。做好自己该做的工作。”
徐莎大义凛然,不过吧,她消瘦单薄的身材和白净的小瓜子儿脸还真是让这个话没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不管多么没有说服力,谁也不至于说什么难听的话。
中年人笑:“那倒也是,你坐。”
他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徐莎挠挠头,没忍住轻声问:“我、我怎么称呼您啊?”
她赶紧说:“我本来就初来乍到还没熟悉,结果又撞了一下……”
中年人理解的说:“我是民兵队长,方卫国。你叫我老方同志。”
他又主动给徐莎介绍了刚才的小伙子:“这是村里的徐干事,你还记得吗?他是你外叔公家的大孙子。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