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年的事情与前十六年几乎就是两个人的生活,每一个节点都显得格格不入,就像有人刻意安排了一出闹剧,在本该平缓的剧情里来了个天翻地覆的改动,突兀无比。
现在,墨雷凌的身体依旧虚弱,即便一直躺着,力气始终没有增长。
他扶着头在脑子里思考着有关摄魂家的事情,忽然一怔,像发现了什么重要信息似的。
“摄灵一曲七魄灭,弹指半生三魂来。”墨雷凌下意识地念叨着,“原来玄流是这么用的,我知道了!”他扶着墙壁站起来,透过那几道细小的孔看着外面的世界,在一片光亮中,几道玄流飞过来,越来越近。
墨雷凌后退几步,重重地呼了口气,调整着心态。
虽然这只是个猜想,可是一旦成功,他将会重新获取力量。
那些气流撞破墙壁,直接注入墨雷凌身体。在接触的一瞬间,一股压迫感侵袭而来,死死地贴在他的身体上。这些疯狂的野兽争先恐后地涌入墨雷凌的躯体内,就怕跑慢一步,分不到好处。
他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那原本已经变成黑色的头发又在快速变白。黑白两种色彩在博弈,任何一方都未屈服。
墨雷凌全身肌肉暴起,脸涨得通红,每一处的骨骼都被拉扯撕裂。他咬着牙,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不在于排外,而在于引导,将玄流转化为魂魄的替补,这样一来,三魂七魄凑齐,我的力量就可以恢复了。”他心想着,开始把玄流导入经络中,炼化这股力量。
体内元气游走,与暴躁的玄流交融在一块,彼此冲撞着。
“以自我的魂魄为主,训导玄流作为辅助魂魄,不能被反过来操控,这样意识可以保留,摄魂家的力量也能为我所用。”
“等等,如果其它玄流趁机流入墨羽一体内,现在他正是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那么这个避难洞穴就遭殃了。”墨雷凌感到不妙,不由得乱了分寸,那刚刚被驯服的玄流又跳动起来。
“可恶,现在不能分心,否则会功亏一篑的!”他呼出一口气,示意自己冷静,重新疏导那暴动不安的力量。
“羽一,撑住啊!”
竹子莹支开了守卫,将牢门打开,走了进去,然后坐在墨羽一身边,呆呆地看着他。
墨羽一还在昏睡着,伤口处都被包扎起来,微弱的光芒透进来,照在他白皙的脸上,也照亮了那些饱经磨练的回忆。
子莹看着他,现在的墨羽一有点当年的模样了,有了人的气息,不像是冰冷的杀人机器。
她将手抬起,轻轻放在羽一额头上,感受他的温度,但依旧是冷冰冰的。
“为什么还是那么冷呢?”子莹把手收回来,眼睛看向一边,叹了口气,眼睛里没有多少神韵,就像她那依旧憔悴的面孔。
“你回来了吗?”子莹轻声说着,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墨羽一的,“羽哥哥,你真的回来了吗?”
“我很想你,五年了,每个夜晚,我独自坐在那片山坡上,仰望着夜空,幻想着和你一起守候星空。可是,每次都很孤单,只有我一个人。我发现根本骗不了自己,因为那种孤独太强烈了。我经常做梦梦见你,回忆曾经相处的时光。”竹子莹苦笑一声,手遮住眼睛,试图掩盖那逐渐溢出的泪水,“怕是我老了,竟然开始依恋这些陈旧的事情。”
她擦掉眼泪,仰起头,试着止住那些不争气的泪珠。
“我曾幻想着无数次相遇的情景,但结果…现实给了我最大的震惊!我没想到,再见的一次,居然是战场,我们兵戈相见,我该…该怎么做?我知道家园更重要,我也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不能再逃避。可是…我还是输了,只要一见到你,我那鼓起的勇气,顷刻间就消失不见,我到底该怎么办?!我恨你,你毁了黑尘,你毁了山坡,伤害了同伴,当一件又一件的罪责指向你,我却在努力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就好像他们的生死十分廉价,而我对你的恨意,却如同黄沙搭建起的屋子,一吹就散…”
每次,当引以为傲的志气,在某个人面前突然消失时,那么你的一生,都会输给他(她)。你的尊严,你的价值,你的自信,会如同野草一般,被狂风紧紧吹倒在地,不堪一击;你那无比自豪的荣耀,也成为了风中的一缕尘埃,任意游荡。或许,在别人眼中,你依旧是那个不可一世的英雄,但事实上,只有你自己知道,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你已经成为了那个人的手下败将。只是他(她)可能还不懂,只是你从没有发现过。
因为这份迟缓的认识,慢慢地将一切淡忘,最终两个人就这样渐行渐远,平淡地过了一生。
竹子莹曾在一本名叫《一念神魔》的书上看到过这段话,曾经她不以为意,以为这就是故作高深的情话,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慢慢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已经深陷泥淖,永远无法摆脱。
“难道…这就是爱吗?”一滴泪水流淌下来,顺着她的手滴到地上。
“为什么恨不起来?”孔颜透过镜子把刚才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都为他流泪了,还是能够原谅一切过错吗?是你太过固执,还是说…”
她握紧了拳头,发出“咯咯”的响声。
天空中一抹阳光照了过来,即便是晴天,孔颜的四周还是有淡淡的寒气围绕。
“你还能执着多久呢?”孔颜打了个响指。而后,那些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