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候外面又刮起了风,昏黄的油灯不住的跳动忽燃忽灭。
刘婶子起身将油灯移到背风的地方心里挣扎片刻才将杨田给汪如心送金簪子一事在杨忠良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出来。
这事她心里一直也有些不大舒服,虽说汪如心也是她看着长大的,也疼爱她,可到底儿子才是自己亲生的。
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孝敬她一条银镯子她高兴的什么似的,谁知转头就给姑娘送了一支那样华丽精巧的金钗,儿大不由娘,要是送给的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她也认了,偏偏是汪如心。
杨忠良当即脸就一沉,压低声音问道:“这事哎,这事得烂到肚子里。”
刘婶子闻言瞪了杨忠良一眼,道:“也怨你以前嘴上没把门的胡乱说话,老二这才当了真,眼下那孩子心里还不知道多难受。”
汪宝林和杨忠良两个男人要好,孩子还不大点儿的时候就玩笑着说要做儿女亲家,杨忠良高兴时总会对杨田说‘你要保护好你如心妹妹,那可是你以后的媳妇儿。’
时过境迁,也算造化弄人,欢欢喜喜的回来却是这样的结果。
杨忠良沉默不语,木已成舟已无他法。
刘婶子幽幽的叹气,道:“不知道老二给姑娘说了什么,我见他这两日好似想开了。”
“还是让他早些回军中去吧。”
杨忠良叹了口气,这在眼皮子底下见天的瞧着哪里就能正在的想开。
儿女都是债啊。
刘婶子一愣心里又难受起来。
夜里,大雨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这一下就到了早上。
河面的水又涨了上来河水翻滚,不少鱼儿的在水面随波逐流,见雨下的不大,兴奋坏了的王多多几个忙着鸭子赶下了河,那样多的鱼儿今日鸭子们可以饱餐一顿。
道路一片泥泞,地里的泥也吸饱了水一脚下去就带起来一堆泥,田埂上随处可见穿着蓑衣赤着脚的长工正在检查水池的蓄水量。
听到燕儿的话,汪如心难得给自己放了假,懒懒的躺在妹人塌上不肯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正在半梦半醒之间,镇国公打发人让她过去说话。
她眼下是有点怕了镇国公,那是一个对自己对别人同样严厉的人,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勤奋了,对于时下大多的闺阁女子,她也算是有价值的人,可就这样镇国公每次见她都会提出要求。
屋子里,安璟礼和安秋染各自拿着一本书,镇国公摆弄着眼前的棋局,抬头瞥了一眼汪如心,勾唇一笑,道:“纸笔都给你准备好了,今儿就好好的想想后面几计都是什么,想到什么就些什么。”
这丫头尽给他打马虎眼,上次说不知道第七计是什么他就信了,回头想想这才发现没对,这丫头怕只是不记的顺序,大概内容还是记得的。
“我”
没等说话,镇国公直接堵住了她所有的接口,“你今日起床没练功,下雨没去看地,昨天你才查了帐,林先生去清风徐来画雨中荷塘,你今日没事做,慢慢想,不急。”
安秋染悄悄的瞥了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书上,她父亲可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圆儿妹妹今日是逃不掉的。
安璟礼轻笑,给汪如心投去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他父亲这人对不是自己人还是很客气的,能这么不客气的只能是对自己人。
“我”
“你喜欢的茶已经给你泡了,零嘴也准备了,你爹娘和姜家那边也已派人去说了,还有什么直接说,自有人给你办好。”
镇国公端起手边的茶盏轻啄一口,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形势比人强,这明显是有备而来让她无从拒绝。
心中哀叹一声只能默默的坐下琢磨了起来。
隔壁屋子里,安太夫人拿着一块桃子看了一眼,问道:“那丫头今日被逮来做了苦力?”
国公夫人轻笑:“说是以前看过一本残缺的兵书,正在隔壁默写着呢。”
“难为这丫头了。”
镇国公府上的媳妇不好当,这丫头早些习惯也是好事。
“回头挑选两个得力的人送来,这里远离京都自然是对京都的事不清楚,还得让她早些知道才好。”
“璟仁和璟仪媳妇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往后府中庶务还要这个丫头顶上,这要说好了,这庶务除非遇到不得已的情形,否则就一直由她掌管,璟仁和璟仪媳妇不得插手。”
安太夫人想的长远,大孙子安璟仁、二孙子安璟仪成亲后一直驻守边关,两人之妻也是武将之后,舞动弄枪对庶务一窍不通,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回来,这妯娌之间自来矛盾就多。
国公夫人慎重的点头,道:“就算老大老二提前回来,这府中中馈也不会交给她两。”
两个媳妇一个泼辣一个心思重,都不是掌管中馈的好人选。
一墙之隔的汪如心还不知道自己被给予了希望,此刻正低着头奋笔疾书,总算在一个时辰后给镇国公交了一个让他还算满意的答复。
虽是东拼西凑也算是她竭尽所能回忆出来的。
“不错。”
镇国公满意了,看着后面通篇的废话也晓得这丫头尽力了。
蝉鸣声响起,外面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太阳又悬在了空中。
雨后的太阳十分毒辣,汪如心走出屋子只觉得浑身软软的有些使不上力,被太阳一晒更是有片刻的眩晕。
“不舒服?”
身后的安璟礼看着脸色苍白的人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