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宝林看着面前几人面上不自在的样子,忽然他觉得有些可笑。
早前圆儿曾告诉他,他们兄弟之间是可以以性命相托的交情,但他们各自的家眷不是,日子久了这份用矫情维系出来的关系也就不稳了,也正是因为交情好所以需要签订文书,也不至于让大家为难。
他当时虽然嘴上同意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意的。
“那你们可还有其他的法子?”
有管事就上前说道:“可以去买,田管事肯定有门路,就是要贵些。”
买粮食?
汪宝林点头,倒不是为一个好办法。
玉兰院里,汪如心歪在美人榻上回想过往,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外面的人一定也想不到看似风光的汪大姑娘也能被银钱折腾到心力交瘁吧?
不过,她这两年也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轻松过,有时候也会觉得累的喘不过气来。
还有安璟礼那里,她已经厚着脸皮去借过几次钱,每一次谈笑自若云淡风轻的背后都深藏着胆怯,哪家的姑娘愿意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张口借钱,她不愿意却又无可奈何。
所有不好的、负面的、消极的想法排山倒海而来将她淹没,喘不过气来。
喜鹊端着一碟子她最喜欢琥珀核桃走进来,还没说话就听到汪如心冷冷的赶人:“出去,关门,谁也不要进来。”
喜鹊一愣,放下核桃退到门边轻轻的将门掩上,一脸难受的坐在门前。
晚上,汪如心没有出来用饭,也没有吩咐人进去,满院的人满脸焦急。
日暮四合,华灯初上,汪如心的屋子还是漆黑一片,秦嬷嬷叹了口气轻轻的推开门,让喜鹊点了灯,走进一看汪如心已经歪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秦嬷嬷犹豫了片刻,只让喜鹊给她除掉头上的发钗然后抱来被子盖上,留下一盏灯而后轻轻的带着人退了出去。
“灶上温着粥,若姑娘醒了让她喝上一晚。”
几个丫头点头,燕儿看着门口的方向小声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秦嬷嬷谈了口气:“莫要去问,精心些伺候好姑娘便好。”
对于这个看起来风光无限却又命苦的姑娘,秦嬷嬷已经从最初的漠然变成了心疼,老爷平日里是个只顾自己的事的,夫人能帮忙的地方也是有限,没有兄弟给她遮风挡雨可不就得事事操劳。
弓箭上得那根弦啊~~~绷久了就得坏。
姑娘这状态,久不久就得调整调整,一直那么绷着早晚得绷出问题来。
一夜无波无澜,第二日一早汪如心是被饿醒的,醒来发现自己和衣躺在美人榻上难得没有懒床,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推开窗户长长突出一口浊气,清冷的凉意带着草木的幽深吸一口沁人心脾。
田三带着武家兄弟两人刚一进门就被喊到了前厅,汪宝林见了他直接就说了买粮的事,田三当即就问道:“这事姑娘同意了?”
汪宝林没好气的看着他:“怎么,非得要姑娘同意?”
田三摇头,道:“也不是说要姑娘同意买粮,是姑娘要同意给钱才行,这账上可是没钱了啊。”
“账上没钱?”
汪宝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账上如何会没钱?”
这次换田三愣住了,合着这么久他家老爷一直做的甩手掌柜?
“老爷,这账上就没有过钱啊,咱们种出来的粮食不是送到边境就是运送到京都,还借出去,去年账本上的钱是姑娘向安三公子预支的钱,后来用粮食和棉花抵消了这笔帐。”
“去年下半年的钱是姑娘向安三公子借的,现在都花完了,铺子里赚的钱只能够如园每日的开销,姑娘昨日都还琢磨用什么去还?”
汪宝林倒吸了一口凉气问道:“那姑娘去边境时用的钱哪里来的?”
田三摇头,老老实实的说道:“不清楚,年节上过的钱也是姑娘出的,没有计入账上,想来也是从三公子那里拿的。”
“所以老爷,您要买粮得先有钱,以小杨管事的性子,他死也不会给你钱的,不过他想给也没有。”
汪宝林心里乱得很,挥了挥手让田三退了出去,他从来没有想过如园一直都如此的艰难,他的圆儿从来也没有在他面前说过这些事,让他误以为如园其实还很不错。
武齐的到来汪如心亲自领着兄弟两人去了盆景作坊见了汪大力和汪春生,听说了兄弟两个的情况汪大力感慨连连,朝武齐问道:“这些日子我打听了许多,听闻有一种生香菇的法子叫砍花法,不知道你用的是不是也是这个法子?”
昨日武齐回去已经想的很是清楚,他决定堵上前程再相信一次汪家大姑娘,就算再差也比那方槐好。
至少人家大业大的不会因为一点子银钱谋财害命。
再说他也确实需要银钱来置办家业,田管事说的对,他的小弟需要一个人来照顾。
想通了这点也就放开了来,对汪大力这种问及秘方的问题也毫不避讳,说道:“原来是砍花法,只不过砍花法生香菇一般需要两年之久,耗时极长不说最后能生出多少来无法估算,我爹在这个法子上又寻找了其他的法子来助香菇的生长和提升产量,从原来的两年缩短到了半年。”
说着眼神闪过一丝悲伤,正是因为这个法子他们一家才遭遇了祸事。
汪大力点头,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想来你爹找到新的法子也是不易,你更应该将这法子放心的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