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如园正是关键的时候,我还要琢磨这些谷种如何往下种,还得惦念着同遥村的收成,我觉得婚期是真的可以推后的。”
原本只是随意一说,现在一想还真的应该延后,拉着安璟礼的手指摇晃着,可怜巴巴的说道:“总得等我看着地里的稻谷都收上来再出嫁吧,要不然多亏啊。”
安璟礼一愣,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收了粮食又该想着往下种,然后就到了年关,翻了年你又得等着收,长此以往到了别人叫我一声三老爷的那一天我还是个光棍儿。”
汪如心撅了嘴,算日子她出嫁的时候正式稻谷收的时候,她没有亲眼看着收起来如何放心?
安璟礼温声说道:“我替你想好了,你是六月的生辰,等你生辰一过就出嫁,到了八月我陪你回如园住对月,成婚和收粮两不耽误。”
“你的意思是提前成婚?”
她爹怎么可能会同意?
安璟礼很是太认真的点头,“就提前两个月,等我忙完这阵亲自上门和岳父商议。”
哪怕是拼着一顿揍也要把这事办成了。
汪如心愣住了,说来说去还把自己给绕了进去,她觉得安璟礼敢去开这个必定少不了一顿揍。
大船在湖面上又航行了一日便到了富通码头,安璟礼亲自将人和十万斤的谷种送到了如园才告辞而去。
汪宝林一边指挥着人将谷种入仓一边暗自惊讶,不晓得今年周管事是收了多少粮食,居然还能运回来如此之多,明年的谷种一下就齐备了。
汪如心回了如园洗漱一番便的事她需要尽快的告诉她爹知道。
下午,守在书房门口的云松听到屋内那激烈的争论声暗自乍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到姑娘和老爷争论的如此厉害。
“你怎么能这么做,向卫将军支援粮食原本就是我们的职责,他就是全部拉走了咱们也算是省下十万斤,圆儿,我们不能只考虑自己。”
汪宝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怎么能如此大胆,做事怎么能只顾自己。
汪如心被吼,也是一脸的不服气,“早前说好的给他的一半地耕种已经是比照原来的多了一半,我们前后忙了那么久总得要有所收获,总得要对下面的人有交代。”
汪宝林气极,“卫将军的军中几年没进新兵,眼下有了粮食他自然是要考虑这一点,他要不能兵强马壮边境便不安稳,他要是稳不住你又如何能顺利的种下粮食?”
“圆儿,原来咱们不宽裕你要顾着外面这些人吃饱饭爹不说什么,可眼下粮仓已经堆满你都已经在对外卖粮食,就是把那粮食全都给了他又能如何,那地你已经买了种地的人也是他的人,就因为这事你就得釜底抽薪?
汪如心也气的眼圈微红,硬邦邦的说道:“我没有釜底抽薪,周管事还在那里,往后就算不在石上村也是在同遥村,打马穿城也就一个时辰的事,而且我答应了我有好的种子他们会第一个种上,他们要是绝收我会给他们送粮,往后的药水也会给他们送,如何就能被说成是釜底抽薪?”
“那粮食是我们辛苦种出来的,就因为我有就应该觉得无所谓,几十万斤的不当个数?这天下有粮的多了不止我们一家,朝廷今年也没那么艰难,凭什么我就不能卖了?”
“咱们这么多人不是有了粮食吃饱了饭就成,眼下天气转冷我拿什么给他们置办冬衣,你以为他们凭借一身正气就能过冬?”
“爹,外面人的眼里看着我们过得富足热闹,内里我们有没有钱自己都没数的吗?”
汪宝林回道:“我和你说的是粮食,是卫将军的粮食,你卖如园的粮食我可有干涉你半分?”
军中的将领那个不是日子艰难,外有强敌内里粮草供应不足,有了粮食自然是要扩军增强战力,进了军营的粮草从来就没有往外送的道理。
今日如园做下这事,往后其他几次纷纷效仿何如是好?
汪如心忽然就觉得好累,“卫叔有粮食,向你说的他要是真的粮食吃紧会给我送十万斤谷种?我答应了会给他的,我把地全都给了他明年开始他每年至少能收四十万斤的粮食,何况他自己也买下了石邻村的地,算起来这是他占了大便宜,他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勉强。”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何况出了事还有我兜底,哪里不好吗?”
汪宝林不再说话,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圆儿过于计较得失,在情况允许的时候也都由着她,他是万万没想到她会有一日做事如此的不计后果不讲情面。
在他看来今年如园没有送粮到边境已然是赚了,那石上村的粮食卫将军想要给他又如何,他要好了整个西旻城的百姓也跟着过好日,他们也是受益的。
人不能只想着自己。
汪如心也不说话,她想着去年她从西旻城一路打马而回差点去了半条命,那腿上磨破的皮和裤子沾在一起一撕就要跟着掉一层皮,就那样她还得出门去招呼上门的客人,那时候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她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是现在同遥村的地她如此费尽心力也不过是得了三成,抛开那上千人的口粮,能进仓的也就一成,想想真的是好没意思。
父女两人从下午坐到天黑再也没说过一句话,直到得了消息的姜氏赶来推门而入两人还沉默的坐着。
姜氏摇头,“该用晚饭了。”
“没胃口。”
“没胃口。”
父女两人异口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