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顺着山势而挖,再看着那已经挖出来的水渠,赵裕其实是有几分吃惊的,本以为会是小打小闹,所以当容十七说这事时,他无可无不可地点头同意,但没想到还只是半成品就能看出这引水灌溉的工程做得相当不错。
“见过殿下。”容静秋走过来给他见礼。
赵裕转身就看到了身形瘦小的容十七,笑道,“免礼。”这回的态度比初见时要真诚得多,手指了指那边还没有挖通地方,“说说,你这工程后续还会如何?”
容静秋没想到赵裕会真的关心这工程,不过这个工程是以她为主设计的,她比谁都熟悉,于是领着赵裕一一介绍起来,又示意耗子叔把图纸拿过来展开给赵裕看,她说得滔滔不绝,显然是暂时忘记了跟赵裕的仇怨。
赵裕听得很仔细,一边听着一边若有所思,目光灼灼地看着容十七那张兴奋的小脸,他是真没想到容十七还有这才华?
他看得出来,容十七对这工程十分熟悉,若是假手于他人,他是不能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等他日全部完工之后,这汇江之水就能通过这新水渠流进容家的庄子,不过,”容静秋微顿之后,手指向其中一个点,“那里,殿下看到没有?这附近不是只有容家一处庄子,若真的碰上干旱的年份,附近的庄子也可以从那个我特意留出来的豁口处再引渠过去,这能解决很多基本问题。”
她不想独善其身,但是现在才开春,说什么都太早了,只要汇江的水不干涸,她还是希望大家都能共享,不是达官贵人的命才叫命,底层庄户的命也是命。
赵裕自然早就发现了这处与别处不同,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作用,这让他高看容十七一眼,比他想象当中的更仁义更豁达。
容十七被他看得面色有些泛红,莫不是她脸上沾了脏东西?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没有东西啊,试探地唤了声,“殿下?”
赵裕这才轻咳一声移开目光,“你做得很好。”
容静秋笑了,当然,她也觉得自己做得很好,不过比起得到的称赞,她还有更想做的事情,“上回在殿下的皇庄里,殿下请草民用了一回膳,希望殿下给机会草民回礼也请殿下一回?”
她很是诚意地提出邀请。
这邀请很是意外,赵裕还没有皱眉,跟在他身边的冯得保就先皱眉了,这容十七实在太会打蛇顺竿爬了,仗着殿下的赏识,就敢靠上来,这脸皮也忒厚了,他心里的不喜比上次更浓更厚。
容静秋才不会在乎一个老阉人如何想,她也目光灼灼地看着赵裕,只要赵裕点头即可。
赵裕顿时就笑了,“那敢情好。”
容静秋这才松了一口气,笑得更为灿烂,“草民谢过殿下。”
至于一边的冯得保如何皱眉,根本就不在她的法眼之内。
眼看这午时已过,能用的就只有晚膳,她顿时邀请赵裕到庄子去坐一坐。
赵裕看了看天色,欣然点头同意了,并且只带了冯得保这一个老太监在身边侍候,让其他随从先行回皇庄。
另一边厢的清澜郡主用午膳时,金三陪着她,用完了,金三也没走,这种情形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换做是以前,她高兴死了,可现在她只觉得人果然就是犯贱,再者就是容静秋的法子真管用。
被金三跟了一下午,她状似不耐烦地看着他,“三哥哥,你跟了我大半天了,到底想说什么?”
金三也知道自己的行为看起来有点诡异,他很想视而不见,但一想到清澜郡主也算是他的小青梅,他不想她上当,对,就是不希望她上当受骗。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心里的话,“昨儿你喝醉酒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清澜郡主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记得啊,不就是喝醉酒了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只记得后来她醉倒在容静秋的怀里,这没有什么不妥,大家都是女孩子嘛。
可是在金三的眼里,却是大大的不妥,他一急起来就口不择言,“还没什么大惊小怪?清澜,你还记得自己是女孩吧?你昨儿直接就扑到十七的怀里,你到底知不知耻啊?”
清澜郡主的脸沉了下来,他觉得她不知耻?
心里燃着一团火,她脸上却是笑得分外灿烂,故意道,“那又怎地?十七是美少年,看着就赏心悦目,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心悦他。”
金三还以为清澜郡主会羞怯,哪知道她却是说出心悦容十七的话来?这话几乎将他气得爆炸,“不行,你怎么可以喜欢他呢?”
“为什么不能喜欢?”清澜郡主柳眉倒竖地反问,心里却是窃喜了一把,她期待着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
金三却是支支吾吾一副黏糊的样子。
清澜郡主佯装不高兴,“爱说就说,不说拉倒,我不奉陪了。”转身就要走。
金三却是一把抓住她,本来他是不想在背后说朋友坏话的,可是容十七在这庄子里却是到处招惹女孩,一看就不是个良人,“你知不知道十七有多爱拈花惹草?他这样的男子不值得女子托负终身……”
“金家表哥,我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是这样的形象?”
一回来就在转弯处恰好听到这一番话,容静秋立即做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来,还隔空与清澜郡主交换了一个眼神。
赵裕目光闪烁地看了看金三,又看了看在前面引路的美少年,原来他爱拈花惹草,真看不出来啊。
容静秋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