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裕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气鼓鼓的脸就像那藏着榛子在嘴里的松鼠一样,颇为俏皮可爱,而且眉目如画,甚是赏心悦目。
他微垂眼眸,突然间脸色略有些胀红,似乎一个呼吸不顺,身体直接往后倒下去,吓得容静秋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不带这么吓人的,当她没见过他食物过敏发作的症状吗?
她忍不住想要骂粗口了,这赵裕太狡滑了,八成是故意的。
正在她拼命忍住不发作的时候,赵裕突然伸手按住她扶着她肩膀的手,“是本皇子思虑不周,十七,这事我向你道歉。”最后为表诚意,他连本皇子这个自称都弃之不用。
容静秋面上略有些吃惊,其实在向他发出诘问之时,对于结果其实早已预料得到,普通人是对抗不了皇权的,这点她比谁都清楚,若她一直顶着容十七这个平民的身份,那赵裕凭什么给他面子?要给面子也是给容三姑娘这个身份的。
到底是气不过,她才会借机发泄一下情绪,让他知道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白了就是趁他有病虚弱时趁机讨点利息罢了。
“殿下言重了。”她微睑眉掩去眼底的心思,“是草民……”莽撞了……
赵裕猛地抬头看她,突然一笑,病弱的美少年最是能打动人心,“十七无须妄自菲薄,你说得对,人已经给了你,就是你的人,要打要骂也只能有你来,下回本皇子会先提前知会你。”
容静秋再度傻眼了,果然就是不能高看这人,这人的厚颜无耻她算是领教了,顿时,她咬牙切齿道,“殿下请自便。”
赵裕大笑出声,伸手轻弹了一下容静秋的脸庞,“本皇子跟你说笑的,怎的,你当真了?”随后感觉到手指触到的肌肤很是滑溜,他微微捻了下手指,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仔细看去,确实就是一个雌雄莫辩的漂亮少年郎。
容静秋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而是微噘嘴道,“草民性子爱较真,当不得殿下的玩笑话。”说完,想要扶赵裕躺下。
赵裕按住肩膀上的手,他现在并不想睡下,只是眼角余光看到那手指青葱白嫩,有点像诗里描述的纤纤红酥手的味道,再对比自己的手,又小了许多,而且自己的手指修长遵劲有力,与之截然不同。
其实,他们年纪是相仿的,这会儿他方才注意到容十七比他矮小不少。
容静秋的心中警铃大作,就算再如何扮做男孩,还是会有区别的,平常她都会特别留意细微区别处,譬如身高,为了与容静秋这个身份做区别,她现在穿的鞋子是内增高的,视觉上看起来会显得高上半个头,至于手,那就真的没什么办法掩饰了,所以她一向很注意伸出手指。
大意了,她没想到赵裕这人的观察力比自己想象中要敏锐得多,镇定,她现在要打消赵裕那点子怀疑,于是装做不经意地道,“草民幼年失怙,未及长大成人又丧母,日子过得可想而知,所以……这身高也就受到了影响,好在三姑娘是个仁善的,庄子里的生活比老家时好太多,我将来还会再长高的。”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赵裕也没说信没信她的说辞,而是道,“那十七得多吃点才行,回头见着三姑娘,本皇子跟她提一提。”
容静秋本以为填了一个坑,没想到又来另一个坑,直到这会儿,她方才注意到之前自己忽略的地方。
如果容静秋这个身份知道了九皇子在庄子里病了,就算见不得风,那也得过来探望一番,不然就不合情理了。
大安王朝的男女大防没有到变态苛刻的地步,这庄子真正的主人有且只有容静秋一人,毕竟她是容家在此惟一住着的主子。
赵裕想见容静秋。
这个想法一出,她就怎么也压不下去,她自问与赵裕这辈子是没有什么交集的,要不是赵裕把清澜郡主这个麻烦人引来了庄子,不然她压根是不想跟他有所交集的,而且她这么做倚仗的不过是自己顶的是容十七的身份。
若换了容静秋的身份,那就另当别论了。
容三姑娘不能与九皇子有交集,这想法在她脑子里根深蒂固。
“十七在想什么?”赵裕似一脸好奇。
容静秋本想说没想什么,但舌根一动,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按理来说,三姑娘身为主人家是应该来拜见殿下才是,但三姑娘的病情实在是愁人,也不知道明儿能不能坚持住,唉……”她长长叹息一声。
思来想去就只能继续泡病号,反正她就不信赵裕会闯到内院去见人,只要见不到那就不算相识,不相识就不会产生交集,不交集就更不会被老天爷送做堆。
对,上辈子若不是天公做媒,她与赵裕怎么可能会成婚?
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赐婚圣旨下来之后,还没有咽气的太子妃容静春看到她时那牙疼的样子,当时还没觉得有啥,现在想来实在是可以乐上好几天。
“三姑娘的病真这么严重?”赵裕这回是真皱眉了。
容静秋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不过又怕赵裕会把太医给找来,按理说不可能,但赵裕这人一向不按牌理出牌,随心所欲惯了,于是她又赶紧道,“大夫说要静养,不能操劳,所以现在庄子上的事情都是草民和柳管事、林管事一道在管着,就怕累着三姑娘,”这一描补说得就更多了,“而且怕府里的二夫人会担心,所以三姑娘不让人把病情往外传。”
她就不信话都说成这样了,赵裕还能再如何给她找事?
赵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