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儿的脸庞慢慢地爬上赧意。
以前,她觉得自己年纪比姑娘大,少不得要充当一个大姐姐的角色,而且这么久以来她都是这么做的,讨好姑娘是必须的,忠心于姑娘也是必须的,毕竟只有姑娘得好了,她才能得好。
哪个人有用,她就多看几眼,用不上的,当然也不会给白眼人看,但态度上是有差别的,这样的做人方式,她一直觉得没有问题,就连林安氏对她也是赞许的眼神。
她抬眼看去,见到林兰儿围在容静秋身边说着话,以前她以为林兰儿得姑娘另眼相看,是因为她是林安氏的女儿,算得上是姑娘的奶姐,可现在她不这样认为了,林兰儿的脑子也转得快,办事也利索,但姑娘对她远比对她亲厚。
现在她懂了,在为人上,林兰儿比她真诚。
“梅儿,你忤在那儿做甚?”
自家姑娘的声音传来,将梅儿从低落的情绪里震回,她抬眼看去,只见阳光从窗棂洒进来,正好落在姑娘的身上,似给她渡了层金光。
姑娘的笑容一如往昔。
她突然笑了,这一声将她从自我厌恶中拯救了出来,遂忙应了一声,“奴婢这就来。”
一段小小的插曲就这样过去了,过后没人再提,但梅儿的心境却有了些许的变化。
“姑娘,这是那香儿偷偷丢弃的小瓷瓶,那害人的药就是用这瓶子装的。”林兰儿把手中的小瓷瓶递给容静秋,“她扔到臭水沟里,奴婢已经洗干净,没有味道了。”
这是她盯梢了香儿好几日后方才得手的,为免打草惊蛇,她还爬到臭水沟里连夜捞上来的。
容静秋接过用帕子包裹着的小瓷瓶,对着阳光看了看,这瓶子做得还蛮精致的,不过上面没有标记,她也看不出来是哪家的货,但是只要有珠丝马迹就不难查出来。
她转手就递给了柳志轩,“柳管事看看,能派人把这瓶子的来历查清楚吗?”她不信这是孤品,对于这种害人子嗣的玩意儿,在京城里从来不缺少市场,但应该很隐蔽就是,至少她上辈子是没接触过这种东西。
柳志轩接过来也仔细地查看了一番,“做过的事情想要完全抹去行迹是不容易的,姑娘给点时间,小的自会查清楚。”
容静秋点了下头,柳志轩这才行礼告退,脚步急匆匆的。
“若是我哥在就好了,他打探这些消息比柳管事有门路多了。”林兰儿不免有些可惜。
“他另有差事。”容静秋笑道,此时她手支着下颌,心里却在盘算着,用这个小瓷瓶能做些什么文章。
她从来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上辈子容静冬要杀她,她反手就反杀回去,人家都朝她捅刀子了,难道还要她站在原地不反抗?莫不是个傻子吧?
反正她自认做不到那样的境界,总之,对不起她的人和事,她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睚眦必报说的就是她。
拿着这些证据回侯府指认大伯母容叶氏是没有用的,侯府必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容叶氏不但毫发无伤,还会倒打一耙,更重要的是这么做对容静春半点打击也没有,所以报仇得另辟蹊径。
她沉下脸的时候,一众丫鬟也跟着沉默了,这种样子的姑娘惹不起。
门帘响动的声音打断了一室的安宁,梅儿走了进来,“姑娘,九殿下又来了。”
容静秋猛地坐直身体,一脸不满地道,“他怎么又来了?”
这问题梅儿回答不上来,总之人家是皇子,爱登门便登门,还美其名曰礼贤下士。
容静秋哀号一声,急忙换衣服扮演容十七,最近她需要用这个身份做点事,所以也不好安排容十七消失掉。
清澜郡主那边也得了消息,急忙就找了过来,看到容静秋又扮成男子,她这才道,“我这九堂哥不知道吃错什么药,又来找你的麻烦,十七你放心,我总归会护着你的。”
“那就谢过郡主了。”她笑着做了个揖,姿态漂亮,颇为赏心悦目。
清澜郡主捂住跳得欢的小心脏,这样的美少年真是怎么看都看不腻,若十七是男子,她搞不好真的会抛弃金三转投十七的怀抱。
两人并排走出内院,她这才瞅着机会问道,“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事?”她总感觉到容静秋有事在瞒她。
容静秋笑道,“哪有什么事?不过是庄子里的琐事罢了,不值郡主费心。”
清澜郡主看了会儿容静秋,看她没有说出来的意思,遂也不催促,她若愿意说必定会说的,反正无论如何她都在。
有好几日未见,赵裕依旧是fēng_liú倜傥的样子,反观容静秋却有几分憔悴。
赵裕定眸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容十七,那眼底的黑眼圈很是明显,就连皮肤也从以往的凝白细滑变得有些苍白发青,眼睛里更是布满红血丝,虽然俊美依旧,但那股柔弱颓废的感觉却颇为惹人怜爱。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的?”他掩下心中的怒气,似一副随口说道的模样。
容静秋也知道自己这些天的样子有些不好看,毕竟每宿每宿她都睡不着,一闭上眼,就会梦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那些往事就像噩梦般缠着她,而她也不愿意真的挥去,她要报这个仇,这种想法日日夜夜啃噬着她的心。
她重生那会儿也没有像现在这般日夜煎熬。
“最近睡不安宁,所以显得憔悴了些。”她笑得勉强地应了句,希望赵裕能赶紧离去,她现在是真的不太想见他。
“是不是被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