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厢,胸口左右两侧负伤的陈雷,回到自己位于法租界霞飞路永安里弄堂的住处,吃了一碗葱花面充饥,晚上十事许躺在床上睡去。
那边厢,在位于虹口江湾路上的一家日本高级料理店内,日本情报头子土肥圆,邀请76号特工总部的主任丁墨村和副主任李士君,以及刚归降的军统上海站站长王天牧。
他们四个人坐在这家日本高级料理店最好的包间之内,一边吃着从北海道空运过来的生鱼片、虾酱和饭团,一边谈论起了陈雷这个人。
一小壶清酒下肚之后,76号特工总部副主任李士君,已有些微醺,他借着刚上头的酒劲,向跟他相对而坐矮桌前的土肥圆,有些不太理解地问询道:“土肥圆将军阁下,今天傍晚时分,在特工总部之内,您作为特高课和竹机关的机关长,怎么在面对岩井君的时候,如此地低声下气呢?让李某实在是有些不解。
“我们不就是抓了岩井君的一个华籍助手么,这有什么了不起呢?岩井君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将军阁下您,让某都看不下去。
“更加可气的是,我给陈雷这个小赤佬写了道歉信念给他听,他都没有表达任何谅解之意。一个小小的领事馆助手,就如此胆大妄为目空一切,那我们特工总部以后抓捕潜伏在上海滩的抗日分子的工作,该当如何开展呢?”
面对李士君的问询,土肥圆在吃了一小块生鱼片后,微微一笑回答道:“李桑,你为我打抱不平,对此,我非常感谢。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这个刚成立不久的特工总部,在抓捕潜伏在上海滩的抗日分子时,一定要多加留意,不可莽撞行事。
“若是发现他们跟我们日本方面有往来,切记要三思而后行,不可在没有调查清楚之前就妄下结论。更不能够像今天这样,对这个叫陈雷的人严刑拷打,以免伤了彼此之间的和气。”
听到土肥圆这么一说,蹲坐在他旁侧的丁墨村,立马就嗅出来这话里有话,也让他在暗自在心里头更加笃定,明面上担任驻上海中领事馆的副总领事,肯定是来头不小,他的身份绝对不仅仅是一名单纯的日本职业外交官那么单纯。
据丁墨村了解,蹲坐在他旁侧的这个土肥圆,是日本在华的头号情报头子,不仅一手创建了特高课和竹机关两个日军情报机构,还出任机关长。
而且,土肥圆无论是在日本驻华派遣军司令部,还是在日本大本营,都拥有居高的话语权,是一个实权派人物,怎会惧怕或者礼让一个外交官呢,其中必有蹊跷。
心生疑窦的丁墨村,顺着李士君的话茬,向土肥圆问询求证道:“土肥圆将军阁下,如果丁某人没有猜错的话,岩井一郎君绝非是一个大日本帝国的职业外交官那么简单,他定然有很大的本事,才会让将军阁下另眼相看礼让三分,不知丁某人的猜错对否?”
待丁墨村话音刚落,土肥圆当即愣了一下神,随后就微微点了点头,语带保留地回答道:“丁桑,你的这个猜测是非常正确的,岩井君的身份除了是一名我大日本帝国的职业外交官之外,他还有其他的身份,出于保密原则,我不方便告诉各位。”
把话说到这里,土肥圆停顿了大概两秒钟的时间,话锋突然一转,很是严肃认真地回答道:“在这里,我要郑重地提醒各位,你们特工总部在行动的时候,一定要避开岩井一郎君,以及为岩井一郎君工作和服务的华籍人员。如若还有下次的话,我必将对其进行严惩。”
看到土肥圆都撂了重话,可想而知,特工总部今天下午抓捕陈雷,并对陈雷实施刑讯逼供的问题有多严重,让在场的丁墨村、李士君和王天牧都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尤其是李士君,在对待陈雷的问题上,一直有非常大的偏见,而且,还是他亲自动手,对陈雷用刑,直到这个时候,才觉得自己可能捅了一个马蜂窝。
意识到因为自己说的这一番话,导致房间之内的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土肥圆赶紧举起一杯清酒,冲着跟他相对蹲坐的王天牧,转而热情好客地说道:“来,丁桑,李桑,让我们举起酒杯,一起欢迎王桑加入特工总部。从现在起,王桑就是特工总部的高级顾问,专门负责清剿潜伏在上海滩的军统残余势力。”
当土肥圆把话讲完,丁墨村、李士君和王天牧三人,纷纷举起书中的酒杯,把杯中斟满的清酒一饮而尽。
第二天一大早,七时许,陈雷便苏醒了过来,他简单地洗漱了几下,穿上衣服便离开了住处。
不过,在离开住处之前,他跟往常一样,在一楼房间门槛内侧地面上,以及二楼卧室和浴室临街的窗台上,都撒上了一层稀薄的香灰。
如果不低下头去仔细看的话,那么,就会忽视这层稀薄香灰的存在,很容易被当做是一层薄薄的灰尘。
不得不说,撒香灰也是一个技术活儿,手法比较精细才行,若是做的太过于粗糙,定然是会被人轻易识破的。
就这一点来说,穿越而来的陈雷,经过一晚上的功夫,就已经开始适应了目前的特工身份。
陈雷出了平安里弄堂,就一路步行来到了霞飞路上,这里是法租界比较繁华的一条街道,在街道两侧多以西式的餐厅和咖啡馆居多。
像往常一样,陈雷在霞飞路的一家西洋咖啡馆内,点了一杯热咖啡和两个三明治,花费了十分钟的时间吃喝干净。
出了西洋咖啡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