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海看向来人,却只见此人头上戴一顶毗卢方帽,猫睛石的宝顶光辉照人;身上穿一领锦绒褊衫,翡翠毛的金边晃亮人眼。一对僧鞋攒八宝,一根拄杖嵌云星。
满面皱痕,一双昏眼,口中没有几个牙齿,腰驼背屈。
这幅穿着打扮,若不看这里是寺庙,法海还以为这是哪个财主员外来了。
见老祖出来,众僧皆是问好。
这金池长老招来本院主持,问明缘由,便让众人退下。
邀请法海进去,坐下之后便个和气的说道,
“原来是上国高僧,我也曾听闻那唐王之名,只是却不知此处离上国有多远?”
法海见他一个出家人却穿着打扮的极尽奢华,一点也无出家人的样子,因此极为冷淡。
倒是行者热心于卖弄,在旁说道,
“我师父自打出了长安边界,有五千余里;又过两界山,收了一俺老孙为徒,一路走来,行过西番哈咇国,经两个月,又有五六千里,才到了你这里。你道好耍嘛?”
“原来竟有万里之遥啊,可怜弟子枉活二百七十载,却至今没有出过寺门一步,真是好比坐井观天之辈。”
法海并不接话,他心里知道眼前这个老和尚是个什么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各种装逼。
果不其然,见自己的话语没有引起法海的回应,这老和尚便又招来弟子现茶。
法海看去之时,就见刚才搀扶这金池长老出来的两个童子,一人拿出一个羊脂玉的盘儿,有三个法蓝镶金的茶锺;另一个童子却提一把白铜壶儿,斟了三杯香茶。
行者急不可耐的端起来将茶一口喝干,直夸赞不已,
“好物件!好物件!真是美食美器。”
那金池见法海神色冷淡,只是他这弟子却是活泼异常,便转了目标问道,
“这位长老高徒,乃是天朝上国来的高人,这些器物不值一提,未知可有什么稀罕宝贝借老僧开开眼界?”
行者被他吹捧几句,顿时是心中欢喜。只觉这老头会说话,句句都挠到了他的痒痒处。
便索性拿过包袱直接解开,掏出里面的锦兰异宝袈裟。
法海并不阻止,虽然他知道珍奇玩好之物,不可使见贪婪奸伪之人。倘若一经入目,必动其心;既动其心,必生其计。
但是对于此时的他来说,这一路为的就是降妖除魔,惩奸除恶。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这金池长老若要自己作死,自己成全他也无妨。
果然,贪婪之人最见不得自己眼前出现不属于自己的宝物。
这金池长老平日里也是最爱好收集袈裟,虽然大多为凡品,但其中那极品袈裟自己也是收藏不在少数。
不过此时见了这小和尚拿出来的袈裟,他只觉得自己收集的那些简直可以被称作破烂,顿时起了贪念,想要将这宝贝袈裟据为己有,
这白白嫩嫩的和尚到是好办,只是,他看了眼那浑身长毛的怪物,只怕这个东西有些门道。
将心里的贪欲暂时压下,便要开口相借袈裟。
见这金池神色有异,法海便知他起了心思。
本来在一旁静观,想按照原来事情的发展过程,将计就计的法海却突然惊醒。
自己又不是官府,何须讲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只要确定此人确有歹心,便直接除去他便可。
这观音禅院,建筑这么恢宏,这满寺庙的和尚却有过得如此肥沃,这些豪奢之物,只怕除了周遭百姓的民脂民膏外,还有那过往行人的盘缠行李,只怕这座寺庙底下的冤魂不在少数吧。
只是他目前唯一没有动手的缘故,只怕就是碍于这猴子吧。
想到这里,法海站了起来对行者吩咐道,
“悟空,去将小白牵出去喂一喂。”
行者正要卖弄这宝贝袈裟,听到法海此言顿时不乐意了。
“师父,那小白有什么喂的?”
法海将手中禅杖一顿,沉声说道,
“我让你去。”
行者与法海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也知道这师父一但认真起来,自己还是听话的好。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喂小白,但是他也只能无奈领命而去。
那金池见这唇红齿白的小和尚居然要将这一看就是难缠角色的猴子给调出去,喜不自禁,哪里会阻拦。
只吩咐了一个弟子带着行者走的越远越好,最好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很快这里便只剩下法海与这金池长老二人面面相对了。
“不知这位高僧可愿将这袈裟割舍与我?”
金池见众人都退了下去,便露出了本来性格,不再伪装。
“我若说不呢?”
见他卸下伪装,法海倒要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那么小寺,今天晚上,只能走一遭水了。只可怜无辜烧死两人,真是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法海只是看着他,看着面前这个一脸褶皱,犹如一个小丑一样的老和尚,面露厌恶之色。
“金池长老,这袈裟不是你该染指的,你还是带我去找你那背后之人吧。”
此话一出,那老和尚顿时犹如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嘴里只能发出he,he,之声,便如那破烂漏气的风箱一样。
“你,你,你到底,是,是谁?”
法海抬头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的观音菩萨塑像,然后瞬间来到这金池的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冷笑一声,
“贫僧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居然在观音禅院做出这种恶事,与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