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凡身有要事,吃饱后,便即起身离去,众人起身送出湖州宗大门,李青凡御剑离去,这件事告一段落。
深夜,湖州主城,石家宅邸。
孔石久坐枯灯之下,一动不动。身后床上的小妾再三呼唤,他都是不理,最后小妾下了床,身子像抽了骨头似的,往孔石身上瘫倒,孔石大骂一声,将她推到地上,披了件衣裳便出门了,小妾不知哪里做错了,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呜呜哇哇哭了起来,但孔石理也不理,丫鬟忙去劝慰服侍。
游廊上,孔石提着灯笼朝自己结发妻子房间走去,一面走一面盘算着,他感觉自己不能在湖州宗待下去了,怕郭裕飞要算计自己。这个郭裕飞实在是太厉害了,平日里一概不管,但该有的手腕和心路一点不缺,而且能结交上李青凡这等人物。
就比如虎鱼宗和八开宗纠纷一事,自己目光当真短浅,只想着赚哪一方的钱,不赚哪一方的钱,郭裕飞呢?一番运筹帷幄,将双方的银子都赚了,一下子便是十万两,且还让双方心甘情愿!自己忙里忙外,多少日子才能挣下这十万两?
总之,孔石认为郭裕飞方方面面,都要强过自己。
其实,之所以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之所以郭裕飞能想到两全其美,而孔石不能,并不是说郭裕飞就比孔石精明敏锐,而是因为,孔石出发点是转从中牟利,至于费许二人之间的情缘,他根本没有考虑过。而郭裕飞听到这事之后,第一个想法便是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才有了大胆绝妙的想法。加上搬出了李青凡与苍绫宗,最终成事。
孔石钦佩,却又恐惧,郭裕飞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类主子,从来不敲打下属,也不限制下属,好似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他自己在这数月里渐渐大胆起来,贪了不少银两,但现在想想,如此精明的人真的会不知道吗?
自己的下场会不会跟麻武丘一样?麻武丘原本不是以为自己可以一手遮天了吗?还不是一着不慎,便被郭裕飞杀了?
孔石认为,在郭裕飞这里,没有警告,没有惩戒,只要自己触碰了某一条线,便是死路一条,而自己有没有触动?不知道……他感觉两眼一抹黑,好似掉进一个漆黑的深洞,虽然睁大了眼睛却什么也看不到。
孔石越走越快,额头上流出黄豆大的汗珠,终于来到游廊尽头,抬手大力拍门。
“啊呦,谁啊?这么晚了,还来叫门?”里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孩声音,正是在孔石发妻身边伺候的丫鬟,丫鬟一面抱怨一面下了床,披了件衣裳,前来开门,一见门外居然是自家老爷,吃了一惊:“老……老爷?”
孔石闯进屋子,说道:“去吧夫人叫醒。”
“出什么事了吗?”孔夫人早就醒了,只是懒得动,这时候听丈夫语气甚为严肃,也紧张起来,一面说话一面穿衣,下了床,夫妻二人屏退丫鬟,点灯密谈。
“我觉得,二公子要对我下手了。”孔石说道。
“怎么会?你不说……他挺……”孔夫人想说一个“傻”字,却被丈夫一把捂住了口,孔石惊恐地望向窗外,好似周围已经埋伏了郭裕飞眼线似的。
定了定神,将声音压得极低:“你还说他傻?我不早跟你说了吗?那是我看走了眼了。”
孔夫人又说:“那他聪明些不是更好?你跟他是一伙的,又不是敌人,他不是很器重你的吗?”
“唉……怪就怪在这里,他……他对我太器重了,我无论做什么,他都不管不问。这当真让我为难,以前我在麻武丘手底下时,手只要伸长了一点点,他便会旁敲侧击地提点我。我呢,也立马改正,不再去犯,我跟他就这样心照不宣地相互试探底线,相处的和气融洽。但到这二公子这里,却变了,没了任何警示……”
孔夫人纳罕:“这样不是很好么。”声音再压一分,“咱家的家底子可是越来越厚了啊。”
孔石一瞪眼:“好什么好?你不知道麻武丘怎么死的?我告诉你,二公子是平时不出手,可是一到出手之际,便是毒手、辣手,一击便能要了我性命!”
“有……有这么严重了吗?”孔夫人颤声,眼眸中涌上惊恐之色。
“难说……难说……”孔石望着跳动的火烛,“是我最近几月大意了,懈怠了,忘记了二公子的手段,糊里糊涂地放开手脚,将该赚的不该赚的银子都给赚了。还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八开宗虎鱼宗这档子事,大大提醒了我!”跟着向发妻将郭裕飞如何巧妙设计,如何请来李青凡,如何将两宗银两都挣下的事说了。
孔夫人听了也称赞说:“二公子果然精明啊!”
“是啊!”孔石一拍桌子,说道:“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这些小动作?半月前,我以药物炼化失败为由,扣下一批丹药,自私买了。得了便宜的人很是高兴,请我喝酒,我那天喝多了,回到宗内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第二天酒醒之际好不后悔,我想那些话一定都传到二公子耳朵里了,连续几日,我都等着二公子训诫,可是至今也没等到……”
“这……这是为什么?”
孔石咽了口唾沫,颤声说:“我……我怀疑我已触碰了他的底线,他已经做好了锄掉我的计划。还未动手是因为我还有管理宗务的能力,就像当日他由着麻武丘把持宗派一样,等到了宗派走向正轨,生意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