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家门,他一愣。

程方圆正猫着腰,手里拿着锄头翻地。

脚边放着水桶,裤脚和衣袖上都是泥点子,头发也打着结贴在脸上。

赶紧跑两步接过锄头,心疼道:“我的小祖宗,你这又是闹的哪一出,赶紧给我。”

可不敢让他媳妇挥锄头,不常干活的人,捏一会锄头,就得磨一手血泡,晚上有得罪受。

“没你说的那么矫情。”话虽如此,程方圆还是把锄头递给他。

他手里动作快,远比程方圆干得好,程方圆说:“你说你,干啥像啥,就是太懒。”

周扬汗颜,他的庄稼活其实不太出彩,可也得看和谁比。

“媳妇,我记得这块原来种的花,咋给翻掉了?”

程方圆咳嗦一声,心虚道:“还不是那三个小东西,昨晚喂的骨头,没吃完到处藏,这块地土松,就给刨了,花也祸祸了,我想着这会种点带刺儿的。”

敢情真就人不如狗,院子里这些花花草草可是程方圆的心头肉,往常他碰一下都不让。

“媳妇,我觉得我在家里的地位急转直下。”他委屈巴巴的看着程方圆,蛊惑道:“要不咱把狗送出去吧。”

程方圆没好气的瞥了一眼,“看你那点出息,和狗还一般计较,大黑它们现在还小,不懂事,我打听了,边牧的智商在狗里边也是数一数二的,再长些日子就好了,到时候买菜看家比你都强。”

他急了,“你也太不拿豆包当干粮了,好歹咱家也添了三个活物,你不和我这一家之主打声招呼,就把名字定下来了?我得给你上上课。”

撂下锄头抱着他媳妇往小屋跑。

程方圆打他,“别闹,赶紧把地翻了。”

“没事,不差这一会,我先翻你这块儿。”

本来就憋着一股火,搂着他媳妇软乎乎的身子,心都恨不得从嗓子眼跳出来,胡天胡地的折腾着,他拼着老命,终于把程方圆收拾的告饶。

搂着程方圆,他得意的捏了一把,说道:“咋样?咱这功夫没退步吧?”

程方圆把他手拍下去,骂道:“不要脸。”

“你这是不服气?再大战三百回合,今天不把你收拾的下不了床,你都快忘了咱三娃子有几只眼。”

“别闹,我一会还有课。”程方圆坐起来穿衣服,轻飘飘的问道:“你心里有事?”

周扬表情一下僵住了,难道女人真有第六感这东西?

“你嘴里有烟味儿,我知道你,不遇到事不会抽烟。”

周扬松一口气,说:“还不是生意上的事闹的,不说了,说了你也跟着烦心。”

程方圆说:“反正你自己心里有数,钱是挣不完的,够花就行。”

都知道这个道理,钱够花就行,可够花这个标准,在不同人眼里是不一样的。

他现在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豪,但他不是孤身一人,德四儿,小五子和手底下那一帮兄弟都是奔着钱来的,他赚个盆满钵满,这时候收手,别人也不干。

社会风气一年比一年开放,再过几年,就会出现一种“研究导弹,不如倒腾茶叶蛋”的风气。

各种价值取向冲进国门,洗涤着国人的三观,慢慢的金钱就会和一个人的价值挂钩。

最早富起来这批个体户,获得的社会认同并不高,人们称之为土包子,暴发户。

大抵上别人是既羡慕又嫉妒,恨不得自己取而代之。

等下海潮兴起,似乎金钱就成了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基本因素。

向钱看向厚转不是说着玩的,这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带来的必然结果。

当历史的浪潮汹涌向前时,不会因为一两条鱼的翻腾改变方向,无论是小鱼小虾,还是鲸鱼鲨鱼。

送走了程方圆,他也赶着回学校。

刚进寝室,巴特尔说:“有你的电报,还有几封挂号信,都放你床上了。”

他回头从床上拿下来,挨个打开看。

多是袁小顺和王解放发来的,这些都看过,他总是学校家里两头跑,对方也怕耽误事,发电报的时候也是一头发一份,两头堵。

这两人现在忙得手脚不沾地,从南方联系货源,一趟一趟往京城倒腾。

南边有他们俩,再加上王卫红在,一时间也出不了多大的乱子,他就显得无所事事。

老巴问他,“一会有课你上不上?”

周扬说:“上啊,我回来就是上课的。”

“你小子一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看你比咱们校长都忙。”

周扬臊得慌,他整天东跑西窜,看着好像忙,其实最闲的就是他。

下午到晚上程方圆都有课,他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干脆叫上大伙一块到川菜馆吃饭。

边聊边吃,周扬说:“上回不是有事耽误了吗,月底我准备准备,大伙到我那坐坐。”

白明亮打趣道:“老幺,不收礼吧?”

知道他是开玩笑,周扬挤兑道:“意思意思就行,反正你也不好意思空着手上门不是?”

“打住,你这么大个土财主可不差我这点。”

周扬板着脸,佯怒道:“土财主也是要生活的嘛。”

开了几句玩笑,王评选问:“老幺,你的理想是啥?”

周扬一愣,他感觉到王评选的不正常。

“理想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不谈也罢,有吃有喝,累不着闲不住,大概就是我这辈子的追求。”

王评选苦笑着,说道:“没追求。”

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一口,周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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