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二捞外快的生意不得不停下来。
一来是他姐夫的注意,再者要到了四丫头开学的日子,黑中介三人组没了四丫头可不成,他怕不带着四丫头,后者心里不平衡,跑去检举揭发。
在家里,他胡打烂凿基本上处于一个民不举官不究的默契,要是四丫头反叛,他注定要成为一大家子讨伐的对象。
前前后后手里也攒了小三千块钱,做点小投资的本钱应该是够了。
他又陷入茫然和惆怅当中,条条大路通罗马,可那条路才是适合他的捷径?
考虑了三天,脑子里没有一点头绪。
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在程老二看来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能读进去书,谁愿意当个到处乱窜的二流子。
不能用先进的思想武装自己的头脑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本来只要他拉下脸,到他姐夫,甚至是德四儿和小五子那里取取经,未必没有发财的门道。
但骨子里的执拗,让他不屑为之,他要凭借自己的能耐成为人上人,不蒸馒头争口气。
一大早夹着皮包满京城的乱窜,东瞅瞅西看看,美其名曰考察项目,最后他尴尬的发现,满京城的生意分为两种,看不懂的和看不上的。
难道真要空有一腔热血,英雄无用武之地?
难道这就是他程老二的命?
呸,命运他大抵上是信的,但他更相信逆天改命。
到商店买了两瓶牛二,半斤花生米,往他的老地盘走。
到了地方,他纳闷,老胡怎么不在?
这可不行,逆天改命的关键就在老胡身上,没了对方,他还怎么掌控自己的命数?靠什么成为人上人?
走到旁边修鞋修拉锁的摊子上,抖出烟给对方散了一根,问道,“老张,这几天胡大师没出来?”
对方接过烟,放在鼻子底下闻闻,拒绝他递过来的火,说道,“这么好的东西可舍不得抽。”
之后用舌头舔了几下,别到耳后。
程万里把剩下的半包烟一股脑的塞到对方手里,并不容对方拒绝。
随身揣着的大前门是德四儿年节送来的,小五子范有年袁小顺一伙人的烟酒也送的勤,他姐夫烟瘾小,大部分都便宜了他和韩松。
对方不敢收,他虎着脸说,“给你你就拿着,家里有这条件,下回过来给你带点外国货。”
不是他吹牛,家里的外国烟外国酒也成箱的放,都是老董和王大状从港岛倒腾过来的,他受不了外国烟的混气味,抽着没劲,不如自己的抽着舒服。
对方接过烟,口口声声的道谢,掖进裤腰里,才把耳朵后边的那根拿下来,点着。
抽了一口,拿到眼皮底下仔细瞅了瞅,“你别说,是比旱烟抽着香,就是劲儿稍微小点。”
“你说的不是废话吗,过滤嘴香烟肯定没有旱烟劲儿大,下回我给你带点没有过滤嘴的外国烟,那玩意家里多的是,一口气抽深了都容易缺氧,还闹一嘴烟沫子,脏得很。”
语气满不在乎,也确实有挑三拣四的资本茶罐头,多的数不过来,都是紧俏货。
聊得兴起,忘了来时的初衷,干脆坐到摊位前边的小垫子上,和对方吞云吐雾起来。
对方摆手,“咋能平白无故要你的东西?使不得。”
程万里眼睛一翻,脸皮往下拉,佯怒道,“见外不是?咱们也算老交情了吧?”
对方赫然,搓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对程万里的自来熟有些无措。
老交情自然谈不上,他的摊位和算命的老胡挨着,顶多算是有借板凳之谊。
他俩寒暄着,对方有意无意的吹捧,让程老二得意不已。
中午的时候程老二说,“我正好带着酒,还有点花生米,咱俩喝点?”
对方一愣,心里想着拒绝,但酒瓶子印到眼眶里,差点把馋虫勾出来。
“不太好吧?”
“有啥好不好的?你等我一会,我再买点别的吃食。”
没到十分钟,他又拎回来一只吊炉熏鸭,六个肉馅包子。
这顿伙食丰盛得超出对方的想象,“兄弟,让你破费了。”
程老二把包装袋打开,放到地上,开酒瓶自己先小酌一口,“别客气,赶紧吃,鸭子还热乎着,放凉了腥气,到时候不好下嘴。”
他俩好吃好喝,漫天胡地的瞎侃,一个有心恭维,一个有意结交,也算是臭味相投。
酒正酣时,老胡拎着小马扎出现了,看见他俩身前摆着酒菜,耸耸鼻子,不满的骂道,“好啊,老张,小程,你俩吃独食。”
程老二打了个饱隔,“胡大师,你着相了。”
老胡坐下,伸手扯一条鸭子腿啃得顺嘴淌油花儿。
他们仨吃相狼狈,有说有笑。
程万里问,“你上午干啥去了?”
老胡灌了口酒,龇牙咧嘴的说,“到处转转。”
修鞋的老头说,“你们这号人说话就是不痛快,搞得神神秘秘的。”
又扭头朝着程万里说,“他藏着掖着,我偏偏要揭他老底儿,这老小子不知道从哪淘换个二手的相机,走大街蹿小巷的给人家拍照片捞外快。”
程万里怔住,瞠目结舌,“胡大师,你这行业跨度有点大。”
后半句话他没说,有点天上一脚地上一脚的意思,不务正业。
胡大师摸着山羊胡,一本正经的说,“别听老张胡咧咧,我这是与时俱进,以前坐等着人家上门,一天能看几个手相?
现在有了相机,照下来,这是提高工作效率,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