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打算借骆家栋之手好好整顿手里的生意,自然该放权的放权,该支持的支持。
骆家栋带着大老板殷切的期待走了,打算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周扬始终不放心,眼皮止不住的跳,总觉得有哪里不合适。
第二天中午,韩芳说,“哥,打起来了,闫大强把骆秘书打了。”
他怒不可遏,拍案而起。
“反了他了,闫大强这个瘪犊子。”他气的浑身哆嗦,骆家栋是他的秘书,打狗还得看主人,闫大强哪是打骆家栋,这是扇他这个老板的耳光。
带着许大志柳元和韩芳气冲冲的出门。
“哥,先上医院?”
周扬说,“先去动物园,摆弄不明白这个瘪犊子,我还哪有脸见骆秘书。”
车刚到批发市场门口,还没来得及下车,里边的人就迎出来。
许大志给他开门,他下车之后扫视一圈,冷笑道,“你们闫经理哪去了?这会倒学会做缩头乌龟了?”
人群让开一条缝,闫大强缓缓走出来,头上缠着白纱布,苦笑着打招呼,“三哥。”
他强忍着想一脚踹下去的冲动,冷笑着说,“没看出来,你小子还有这种硬气,连自己人也打。”
“三哥,都是误会,不是事先不知道吗,要是知道是你的人,借给我个胆子我也不敢伸手。”
他说,“是不知道,还是不想知道,或者揣着明白装糊涂?”
闫大强陪着笑说,“三哥,我是真不知道,兄弟我是混账点,可也不至于混账到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的地步。”
周扬皱着眉,打断他,“行了,别解释了,我懒得听你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人你也打了,得摆出个认错的态度来,晓得不?”
闫大强知道三哥这是要落板子了。
“你收拾收拾,到魔都跟你四哥去吧,别在这耗着给我捅娄子了行不?”
闫大强嘿嘿笑着,“那可谢谢三哥了。”
看着对方不痛不痒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抬腿给了一脚,“赶紧给我滚犊子,看见你气就不打一处来。”
“三哥,进去坐坐,喝口水?”
周扬没好气的说,“你他娘的不顾后果想伸手就伸手,留下烂摊子还得我给你擦屁股,哪有闲工夫喝水?我得赶紧上医院安抚骆秘书。”
闫大强讪笑一声,说道,“三哥,那你受累。”
又坐回车里,往医院赶。
许大志说,“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周先生,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这么偏心可不能服众。”
周扬靠到头枕上没搭理,手心手背都是肉,还能怎么办?
不管谁对谁错,到最后都是他这个老板的错。
当几百口人的大家长,该糊涂的时候必须要糊涂,该和稀泥的时候就必须和稀泥。
到了病房门口,周扬说,“我自己进去就行。”
推开门,骆家栋和闫大强如出一辙,头上缠着白纱布,滑稽极了。
“这是两败俱伤还是旗鼓相当?”打趣一句,他接着说,“老骆,你受委屈了。”
骆家栋苦笑着,“委屈倒是不委屈,就是缠着纱布憋得慌。”
说完伸手就要拆,周扬赶紧制止,“我的大秘书,装也得装得像点,人多眼杂呦!”
“周先生,这样蒙骗手底下的兄弟,真的好吗?”
周扬赶紧安慰道,“担待着点吧,我这个大家长也不好当,两头为难,直接撤了闫大强让底下兄弟寒心,真交给他胡乱折腾我又不放心,我太难了!”
骆家栋苦笑着说,“那也没必要演这场戏,要不是我反应还可以,恐怕就真光荣负伤了。”
周扬坐下来说,“事先说好的,真受了伤也算是工伤,我说话算话。不管怎么样,结果是好的,闫大强总算心甘情愿的走了,接下来就是你大展拳脚的时候。”
到底骆家栋还是把纱布拆下来了,嘟囔道,“可憋坏我了。”
他坐下来给骆家栋剥香蕉,递过去之后说,“想好从哪方面入手了吗?”
骆家栋接过来,也不跟他客气,边吃边说,“批发市场有点复杂,其实闫先生也挺不容易的,敢接手这个烂摊子也算是有勇气,我佩服。”
周扬黑着脸说,“虽说管理上松散点,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么夸张。”
“周先生,我不是危言耸听。服装商场还好一点,批发市场的管理结构太原始了,要规矩没规矩,要制度没制度,全凭你和陈先生的威信压着,长久不了。”
这点周扬也知道,说到底还是没人才可用。
骆家栋接着说,“说白了,批发市场的管理类似于混江湖,全凭一个论资排辈,有那么点官僚主义的做派。”
周扬反驳说,“也未必全无是处,最起码前期没出什么大乱子。”
骆家栋说,“西德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说过,官僚制所代表的科层制组织等级划分清晰,权责分工明确,理论上是效率最高、最理性的人类组织形式。但不代表官僚主义的也是,官僚制和官僚主义还是有区别的。
比如拿咱们都熟悉的京郊第二食品厂举例,效益不好的时候还能自产罐头、冰棍儿作为福利发给职工。除此之外食品厂为职工子女配套从幼儿园到中学的教育设施,负责职工养老。这些便是官僚制下科层单位制的常规操作。
长久下来,员工对企业产生一种组织化依附,企业掌握工人生活发展资源,这是企业具有社会服务职能的最直白表现,大企业生态可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