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李佳绝对不是矫情,周扬可算亲自领教了老太太的手段。
鱼汤,肉汤,棒子骨汤,早上熬好,中午用汤下面条,晚上用汤炖菜,反正是和汤干上了。
周扬估计,在家这三天,得长五斤称,尤其他临走这顿,生是让老太太灌得腰都弯不下。
一打嗝,都要冲到嗓子眼。
大姑父赶车送他,车上放着大包小裹的,有老太太准备的,还有大姑和他妈准备的,反正话里的意思是,到学校机灵点,给同学尝尝,让人家念个好,出门在外遇着急事,人家也能搭把手。
还有一大包是王爱红她老娘让周扬捎给王爱红的,也是沉甸甸的一大包,都是母爱。
临出门前,老太太还抱怨,“葛树莲个小心眼的,邮到京城才多少钱,他老王家洋车子都买了,这事上这么仔细,拿我孙子当驴作马。”
李佳倒没说什么,她和老太太心疼三娃子,人家葛树莲肯定也心疼自家闺女,推己及人,人之常情罢了。
只不过在周扬对王爱红没感觉这事上,李佳还是觉得不甘心。
到了县城火车站,大姑父又嘱咐几句,周扬登上了南下的列车,还是硬座。
晃晃悠悠的到了京城,周扬直接叫了个出租车回学校,人困马乏的,又拎着好几包行李,坐公交可有得罪受。
拿钥匙打开寝室门,刚坐下收拾好,巴特尔和老王他们几个正好下课回来。
老王不拿自己当外人,直接动手翻周扬的行李,周扬护起来,说道:“这包可不是我的,剩下的随你便祸祸。”
“老幺,你走这几天可有人找你。”
周扬一怔,“谁找我?”
王评选说道:“看着不像啥正经人,咋说那。”
周扬第一反应是德四儿,可能是生意上有啥拿不准的事,他问道:“是不是黑风衣,蝴蝶领,头发梳得跟牛犊子舔过似得。”
“也不全是,没穿风衣,上身大领子对襟夹克,下身穿着喇叭筒甩裤,头发倒像你说的,长啥样没瞅清楚,脸上扣着大墨镜,跟特务似得,反正管你叫三哥。”
那就准是德四儿没错,应该是遇到啥事了,不过自己还真不知道德四儿住哪,想找回去是不行了,也只能守株待兔,要是事儿真大了,德四儿肯定还得来。
安慰自己不是啥大事,可悬着的心就始终放不下。
这次试水可决定着他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计划,其中就包括能不能在京城大规模搜刮房产,再者这也是他第一次把触角伸到京城,一旦出了差错,对自己也好,圈子里其他的人也好,都是打击,资金上还有信心上二者皆有。
但也只能干着急,除了祈祷别的也干不了。
这一坐下来,屁股就像长了刺儿,大伙讨论的啥东西也没心思听。
“老幺,你报名不?”
周扬扭头,“啥玩意儿?报名啥?”
“院学生会,招新,你报不报名?”
“不报。”周扬没有一点兴趣,这时候的学生会没啥权力,而且还是个空架子,第一批元老肯定得当牲口用,他分分钟几百块入账,给学生会当牛做马可犯不上。
“你不报名太可惜了,我听传闻,明年学校打算在各个学院学生会里挑一批人,送出国当交换生。你外语好,只要入了学生会,基本上就没啥问题。”王评选一脸可惜,要是他有老幺这条件就好了,出国,能见见世面的事,多好。
这个消息还是挺让周扬吃惊的,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晚清时候都还有公费留洋的留学生,现在刚开放,和美帝正是蜜月期,有这么一出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至于当交换生和留学,周扬没动过一点那样的心思,他可不想抛下老婆孩子热炕头,和生他养他的亲人故土,热脸贴冷屁股跑到对面当二等公民。
其实国内,尤其是大学,神化西方世界的情况一直都在,大伙嘴上叫着万恶的美帝,可心眼里确实羡慕人家的花花世界。
至于哪好,反正谁都能说出一大堆来,至于从哪得知的,反正是人家说的,口口相传,错不了。
也正是因为身不能至,所以心向往之。
周扬上辈子虽没有过留学经历,但也知道留学生过得是什么日子,勤奋好学却受人白眼,刷盘子赚美刀,这外汇不要也罢。
绽放着血与愤怒之花的浪漫土耳其他有幸去过,象征着文明世界自由灯塔的美帝他也去过,不过人家丝毫不加掩饰的鄙视链让你明白,人家是如何运用飞机大炮和你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讲平权和自由。
唯一遗憾的是没去过热情似火的加勒比地区,他怕人家太热情,去了就给他留下,回不来。
但反过来说,留学热对我国这一阶段的发展是有好处的,给了国人一个“睁眼看世界”的机会。
也正是因为一部分优秀的留学生回国,给国内带来了新的技术,新的思路,也为国内建设起到了不可忽视的作用。
可这绝对不是美帝好心,也不必对美帝抱着感恩之心,要感谢的也是那些突破重重阻挠,支援国内建设的仁人志士。
我们要透过事情的表象,看本质。
美帝的本质是什么?是国家利益,狭隘了讲是美帝一等人的利益,天下大同的确也是美帝的追求,但这里边还有一个问题,大同是谁同谁。
聪明的屠夫屠宰前,也知道把猪喂得膘肥体壮,有些生态农场还会给猪听音乐,玩跳水,这么说来猪是不是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