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受到金钱的刺激,也许是真把自己当作了警匪片中的卧底,晚上八点十分,郝平安给王富贵打来了电话。
语气还是那么兴奋,每句话都讲了二遍,生怕王富贵听不清楚的样子。
财务的小楚讲,区里派查账小组入驻乔润集团,是贺知县在机关的重要会议上建议的。
本来,作为区里的纳税大户,任何一个干部要想摆出这架势来,都要认真权衡一下,毕竟就凭着几个消费者无中生有的投诉,就搞出如此大阵仗来,还是很不明智的。
不过贺知县却一手包办,打着为人民做主的旗号,坚持这么做,讲什么我们干部的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
既然乔润集团的某些行为,已经给人民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那么我们干部就务必给他们作主,绝不因为乔润集团是纳税大户,就纵容,包庇某些不符合社会主流的行为。
让乔润集团回过头来检查自己的言行得失,调查清楚了,还乔润一个清白吗。
这句话,就是贺知县那次会议下的定调。
“我还听小楚说,是他听在有关部门的表姐夫说的,不过,领导层的几个主要干部都不愿意派调查组入驻我们乔润的。可贺知县打着为消费者伸张正义的旗帜,非要固执己见。”
最后,郝平安说:“实际上,小楚他表姐夫说,是韩总招惹了贺知县。至于是怎么招惹的,秘而不宣啊,小楚追问了好几回都没有说……我可是准备在酒店请他表姐夫吃饭的,人家不愿意来,我只好买了两条中华烟送给他了。”
老郝说了半天,最后这句话才是他要表达的中心思想。
意思是在告诉王富贵,他可不是光拿人家钱不给人家干活的,必要时还得花钱。
“好。老郝,你做的很对,等风头过后,你的好处大大的有。”
王富贵明白老郝为什么这么说,也没有在意,笑着说了两句夸他的话,挂了电话。
老郝在提到贺知县后,王富贵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惹来的祸,当时在恋人酒吧时,要是自己不打抱不平,那么也就没有后来的这些麻烦了。
“这个姓贺的,还真他么的敢招摇过市啊。”
王富贵冷笑着摇头,很赞赏贺知县竟然有胆子敢惹韩家大小姐。
但很快,他就不笑了,也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想到了今天在公司看见的一些事,财务有人在翻账本,董事长办公室内也有人出示着照片,要韩雪姿给个解释等等,这些好像很正常。
但又不正常。
按韩雪姿的坏脾气,她怎么会让这些小干部,在她面前作威作福的?
她只需要打一个电话,竟敢以权势来打压她的贺知县,不要说派人来公司查账了,他就算有这样的一点想法,也会被抹到底的。
还真以为京城韩家,是任由人欺辱而垂头认命的无能之家了?
其实,查账小组真来乔润集团查账了,而韩雪姿也不象是成竹在胸的样子,从她有意装出不在乎的样子中,就能肯定这一点。
“有意思,难不成说,她已被韩家放弃了?”
琢磨出味儿来的王富贵,觉得最好给父亲打个电话问一下。
打死他也不相信,父亲会不知道乔润集团在让人刁难的事。
果然,当王富贵用询问的口吻,向父亲打听这事后,父亲的回答让他很生气,
“富贵啊,你们小两口子惹来的麻烦,就应该由你们自己去摆平。鸡零狗碎的事也来求援,你们以后还能长得大么?满月后的小鹰,就会让鹰妈妈毫不客气地赶出巢,不再问了。你们小两口子现在就是小鹰啊,不能一辈子总在我们栽的大树下面乘凉啊……”
王富贵很烦的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说,韩家是故意不擦手这件事,对不对?”
“爱丝。”
父亲在那边还拽了句英语。
“为什么不闻不问?”
“这是在加深你们两个人的感情,给你们造就同舟共济的磨练机会。”
“靠了。”
王富贵骂了声,说:“韩雪姿给挂上望乡台时,你们可以不问,我能摆平,那是我最擅长的。可现在问题是,现在涉及到了干部,你总不会让我用江湖道上的手段,来收拾这些干部吧?”
“怎么就不行了?你妈这些年的敦敦诱导,我看都是教导狗了吧?哼,没听说过换汤不换药这句话么?干部怎么了?干部场面就是江湖!”
父亲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恨铁不成钢:“我还一直以为,你在部队上待了六年,早就该知道这个道理了。没想到你还是食古不化,真是人头驴脑子。我算高估你了,你实际上连小雪也不如。别不服气,小雪在处理这事的方法,就比你高明的多,我这多年的教导……”
王富贵挂了电话,就感到脸上有点发烫。
这么多年了,他是头一回被父亲痛骂后,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丢人啊,同志们。
声名显赫的玉面阎罗……
在遇到这一点大的小事后,第一个反应竟然是希望韩家,能用权势来处理问题,而没想到他完全可以用江湖手段来收拾老贺。
固然,老贺是干部场面上的人物,王富贵要用江湖手段来收拾他,不免有点不守规矩,可问题是老贺现在的行为,已经不是一个干部能做的出来了。
可先不守规矩的人,就是贺知县。
可笑王富贵,还守着规矩,给父亲打电话问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