颉利的语气不容置疑,没有与薛延陀商量的意思,这让他皱起了眉头。
薛延陀起身,对着颉利半跪着,以手按着胸膛:“可汗,我部已经送来了一批牛羊,部族之内剩余的牛羊已经不多了,维持部族的生活都很艰难!”
他用诚恳的语气说着,希望能够打动颉利,让他收回可汗之命。
“既如此,送来的草原汉子数量再多一倍吧!”颉利终归是退让了一步。
薛延陀本想感谢颉利收回成命,却听到用多上一倍数目的草原汉子做替代,当下就精神恍惚了片刻。
片刻后薛延陀惊醒,姿态越加恭敬,语气更加诚恳:“可汗!我部人马冬季以来已经病死了一大半!剩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我部还得靠那些活下来的汉子防御其他部族的进攻!”
草原上的汉子都知道冬天是一个部族最脆弱的时候,往往一个冬天过去,灭亡的部族多达几十个!颉利的要求无异于将他们推向灭亡!
“薛延陀!”颉利猛地一拍虎案,震怒而起,“你既已归附我的帐下,我又岂能看着你部遭人进攻吞并?!如今我是在客客气气与你讲话,莫非非要我领兵踏平你部?!”
“可汗息怒!”薛的女人此时起身,向颉利说道,“我部青壮汉子实在不多,还是按照可汗您原来的要求,将牛羊和青壮汉送来吧!”
薛延陀的女人出面,颉利面色终于缓和过来,看在她的面子上颉利答应下来。
叶欢将发生一切看在眼底,看着离开虎帐的薛延陀二人,他忽然有了办法。
告别了颉利,叶欢追了出去,就看到颉利跪倒在雪地上痛苦地嘶吼着,握紧地拳头猛砸地面,流出的鲜血将雪染得殷红!
“薛首领何必这么痛苦?你的可汗方才不是答应了要护你部的周全么?”叶欢缓步走了过去,将薛延陀扶起。
“狼使?”
叶欢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还是说薛首领担心你部剩下的牛羊没办法维持到渡过冬天?”
薛延陀长叹一口气,面有愁容,有些悲愤:“又何提度过冬天!”他望着阴沉沉的苍穹,心如刀绞,“最寒冷的时候还没有到,只靠那些牛羊……唉!”
叶欢故作同情,劝慰薛延陀道:“薛首领应该太过于杞人忧天!你的可汗又岂是见死不救之人?在我看来今日他的要求倒不是太过分!”
薛延陀咬了咬牙,嘎吱作响,他选择沉默不语,不想对颉利做任何评价!
但他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他,充满了怨毒和仇恨,显然没有将叶欢的话听进去。
叶欢嘴角不着痕迹地上扬了一下,继续说道:“往好的方面想,你部不是少了许多青状汉子么?多余的口粮应该可以勉强度过冬天吧!”
薛延陀抬眼看了叶欢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待白痴。
在他看来叶欢根本不清楚颉利这些要求的份量,只知道朝乐观的方向想,只知道为颉利说好话。薛延陀看向叶欢的视线中瞬间充满了冰冷,打心底里对他这样的人恶心。
他不想再和叶欢说一句话,愤然挥臂离去。
“薛首领也当是个枭雄吧?”叶欢冲薛延陀喊道,“不知道你还在忍受着什么?!”
叶欢的话传来,他离去的身影此刻竟顿了顿,没有回头,片刻后继续向前走去。
望着薛延陀远去的背影,叶欢并没有追上去,他的脸上扬起一抹轻松的笑容。他松了口气,总算不是太过于绝望,他看到了一丝从这里逃出去的希望!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吧!”叶欢揉了揉被薛延陀弄疼的肩膀,暗中想到,“很快,要不了多久!”
回帐的途中,叶欢路过突厥军中关押囚犯的地方,忽然问道跟在他身后,颉利派来保护他的士兵说道:“军中除了我还有其他汉人吗?”
几个士兵稍稍一愣,回答道:“没有了!”
这时叶欢却指着一个人,冲这些士兵问道:“既如此那个人又是谁?”
叶欢手指处,一个衣衫褴褛、约莫十四五岁的女子端着一碗食物,正递给木笼中的犯人。乱糟糟的头发,赤裸着被冻得通红的小脚,时而嘻嘻哈哈,时而张牙舞爪,时而抬头看天,嘴上阿巴阿巴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她浑身都是灰尘,一双眼睛也没有少女的清澈,很木勒,带着深深的绝望!
“倒是忘记了!”一个突厥人想起了什么,笑得残忍,“那个女人的确是汉人!”
“据说还是个唐朝商队里的女人!”他继续说道,“来草原交易被可汗发现,嘿嘿,整个商队死得只剩她一人。本想捉回来让兄弟们好好享受享受,没想到却疯了!”
“又疯又哑,但凡有人靠近就疯了一样攻击人,兄弟们就对她失去了兴致。”另一个突厥汉子点头说道,他似乎也听说过,“后来军中就让这个疯女人照顾囚犯!”
听着突厥人说话间,叶欢忍不住握紧拳头,看着他们叶欢就觉得牙根痒痒!
“这群混蛋还tm是人吗!她还是个yòu_nǚ啊!”叶欢心中恨不得把他们按着打一顿,这种年纪跟他的妹妹差不多大啊!居然下的了手!
“真是一群丧心病狂的人!居然把人逼疯了!还说的如此轻描淡写!”叶欢心中发誓,总有一天要将这群刍狗杀个干净!
压下心中的愤怒,叶欢不再停留,一切都可以开始准备了!
叶欢和薛延陀走后,虎帐的帘子被偷偷掀开一个角落,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偷偷朝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