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的刘贺,经过二十几天的跋涉,终于到了长安的东面霸陵。
霸陵的东面有一条灞桥,当时送亲友出长安时一般都是送到这里,顺手折下河边的柳枝作为送别信物,这就是灞桥折柳的由来。
不过,刘贺这次是要去长安,过了灞桥便等于到了长安。因此朝廷也安排人员在灞桥这边迎接刘贺进京。
迎接队伍可谓是豪华,由大鸿胪亲率众大臣前来迎接,刘贺人生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欢迎,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不过当他见到迎接队伍里面竟然皇帝御用车队,立马心花怒放,笑嘻嘻地大摇大摆就想奔着御用车队而去。
龚遂见势不妙,立马跑过去跟着刘贺,当他见到刘贺正准备上那驾御用马车时,龚遂忙拽着刘贺的衣袖,低声说道:“大王,不可鲁莽,现在皇上刚刚驾崩不久,你要装作很悲伤的样子,哭也要哭几句给这些大臣看;你就这样,一点伤心也没有,还嬉皮笑脸的,这样很不妥;这可是御驾,你别这么快就骑上去啊。”
刘贺听道龚遂这么说,却是一脸的不耐烦,心想,皇帝早就是我的,他们搞来了这部御驾就是要给我坐的,我为何还要假惺惺呢,但是又龚遂在我身边也好,有什么不懂还可以问他,于是说道“龚遂,这部御驾就是为我准备的,我为何不能现在就骑上去,你要我哭几声,老实说,我真的哭不出来;这样,你也跟我一起上车吧,遇到什么事我搞不懂也好问你。”
龚遂想想,这位昌邑王真是不懂事,还好,他叫我跟他上车,有什么做错的我也可以及时纠正,于是龚遂也跟他一起上这部御驾。
这时,大鸿胪觉得这位昌邑王很没有礼貌,这个时候还大摇大摆的,心里便看得很不爽,但也没办法啊,人家过几天可就是皇帝啦,于是便命车夫御驾。刘贺一看车夫乃易老人,便说道:“这位车夫看样子年纪很大了,我怕他赶车太慢,换了别人吧。”
正当这位大鸿胪不知要换那位车夫时,刘贺指着旁边他的亲信也是最得力助手太仆寿成说道:“寿成,你来驾吧,你驾得比较快。”
于是,寿成亲自驾马车,龚遂陪同刘贺,御用车队便出发了。寿成驾马车速度很快,这颗苦了后面跟着的侍从,个个都是加足马力追赶那驾御用马车,留下跟在后面的大鸿胪一帮大臣,个个都看得口瞪目呆的,但又很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
刘贺的队伍很快便来到长安城的东郊,龚遂坐在刘贺的身旁,撩起马车的侧窗帘布,一眼望去已经见到了长安城的东都门,于是忙说道:“大王,我们已经见到东都门了,马上就要进长安城了。”
刘贺也撩起帘布,雄伟的长安城便浮现在他眼前,兴奋的刘贺忙将头探出去外面,大声说道:“长安城,我来了!”
龚遂立马拉住刘贺,示意他不要将头探出去,说道:“大王,我们进京的目的是要来奔丧的,记住,是来奔丧的。”
刘贺是懂非懂地望着龚遂,好像在说,我不是来继位的吗,怎么是奔丧的。
看着一脸茫然的刘贺,龚遂说道:“我们首要任务是奔丧,先皇刚驾崩不久,我们奔丧之人看到国都,便要哭,大声的哭起来。”
刘贺有点不屑,忙说道:“怎样哭,我哭不出来啊。”
龚遂说道:“就像你刚刚大声说话那样,在悲伤点,大声的哭起来,我们便跟着你哭,哭声越凄惨越好。”
于是刘贺便学着哭起来,可是怎么学,他都是哭不起来,哭了哭了还笑呢。龚遂一看便急了,于是说道:“大王,就像我这样,呜...呜...,这样哭,知道吗,大声点。”
但是,刘贺见到龚遂哭的样子,竟然憋不住笑了起来。龚遂摇摇头说道:“大王,你还想不想继位为天子?”
刘贺也知道自己有点过分,点点头说道:“想,当然想。”
“想你就要正经点,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是哭的时候,现在哭了,以后便会笑,如果现在笑了,以后就会变成哭,明白吗。”
刘贺点点头说道:“明白,我再哭着看吧。”
于是刘贺又学起哭起来,但是无论如何向哭,却总是哭不起来。没办法,只好跟龚遂说道:“龚遂,我真的哭不起来了,你看我现在,学哭学得喉咙都沙哑了,就是哭不出来。”
龚遂无奈地摇头说道:“那也行,哭不出来但不能笑出来,要先保存沉默。面露悲色,不要露喜色,千万要记住,大王。”
刘贺也很无奈,只好呆在一边不吭声。
很快有来到了宣平门边,龚遂一看要进宣平门,便对着靠在一边打盹的刘贺说道:“大王,我现在就要进宣平门了。进来宣平门就是长安城内,你好歹哭两声吧。”
一边有气无力的刘贺呆滞地望着前方,说道:“要哭早就哭出来了,之前都哭不出来,现在也哭不出来了。”
没办法,谁叫昌邑王刘贺自打娘胎出来便很少哭过。
宣平门一进来就是尚冠后街,刘贺的车队顺着尚冠后街一直往西走,走到了尽头便是由北向南的章台街。继续由北向南一直走下去,沿途已经有很多百姓列队观看,也早有宫里的卫队在宣平门外候着,便将刘贺的车队领到了未央宫东阙。
章台街是长安城内的中轴线,由北向南,跨过驰道后又将未央宫和长乐宫分开,并一直延伸到了最南端的安门。昌邑国的丧帐便设在未央宫东阙外面对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