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柔香以头抢地,双手交叠枕着额头,声音里夹杂着惶恐的战栗,“奴婢确实不是丫鬟出生。”
苏筠怡眼神淡淡的,似乎早已经猜到了:“那你愿意,说出你的来历和目的吗?”
柔香趴在地上,紧闭的眸子上,睫毛一直微微发着颤。
她该说吗?说了,苏筠怡会继续留自己在她身边吗?
若是不说,以苏筠怡的手段,迟早有一天,自己的身世也会暴露的吧?
只是那些事情,柔香真是难以启,不愿意再提。
清芷瞧着这两人之间的暗波涌动,一下就想到第一日见到苏筠怡,苏筠怡询问自己的话。
她也不知怎地,突然就开了口:“柔香,你把一切都坦白告诉小姐,小姐一定会袒护你的。”
清芷的话,好像在对过去的自己说,想要纠正自己犯下的错。
清芷带着急切的语气吼完,才惊觉自己一个奴婢,简直是太过大胆了。
她也跟着跪在地上,对苏筠怡道:“小姐,是奴婢逾越了。”
苏筠怡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清芷,眼神还是有些飘忽。
她在等,等柔香说实话。
若是柔香依旧选择隐瞒,苏筠怡觉得,柔香就没有必要留在自己身边了。
毕竟她真的不需要一个心思缜密、万事俱到却唯独对自己有二心的人在身侧照顾,那简直就是放了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
“小姐,”柔香咬牙,心一横,开口道,“奴婢从前,是一小门小户的小姐出生,奴婢三岁时,父亲犯了事,父母被斩,家里的男子发配为奴,女子发配为婢,所以奴婢才会被卖到了苏府。”
“犯了事?”苏筠怡觉得,柔香似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你父辈的姓氏,你可还记得?”
柔香身子紧绷,有些结巴:“记、记得……”
“何姓?”苏筠怡对这个时代的历史并不得而知,但是若是查到了柔香的姓氏,那她就可以让清芷去查,这几年犯事的这户人家了。
“同……”柔香眼睛猛地睁开,抬头望向苏筠怡。
她双眼通红一片,里面全是血丝,带着恨意。
这恨意滔天,苏筠怡知道,自己怕是触及到柔香心里的那些痛苦的记忆了。
“你起来吧,将你的姓氏写给我瞧瞧。”苏筠怡轻轻叹了一口气。
柔香摇摇头,努力地压制住心里的伤痛:“奴婢那时候还小,还未曾识字念书。”
“无事,才解了毒,你回去好生歇着,今日就不用过来候着了。”苏筠怡吩咐。
柔香退了出去,清芷却还跪在地上。
“还不起来,想一直跪着?”苏筠怡语气里带着无奈,又有些不自然。
说实话,前天因为想到前世,自己表现出来的情绪波动,肯定是吓到了清芷,苏筠怡也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心里有些隔阂,但是更多的是对于自己,而不是针对清芷。
清芷赶紧起身,恭敬地站在苏筠怡的身后。
“你去查查,十多年前,皇城这边,有没有被判斩首的人。”苏筠怡开口。
清芷得令,准备退了出去。
“嫡小姐可在休息?”泽云的声音,在院外,悠悠地响起。
一听到这个嘶哑的声音,苏筠怡就条件反射地浑身戒备起来。
清芷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扭头望着苏筠怡,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办。
苏筠怡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示意清芷待在房间里不要出去,而她自己,整理了下衣衫,起身往外走去。
走出去之后,苏筠怡带上了房门。
泽云来找她,是预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苏筠怡并不诧异,毕竟那日她又给他“追加”了一些毒药。
泽云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手里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药箱,看着还有那么一点大夫的模样。
他的眼神不动声色地透过门缝,远远地望了望房间里面,不过见苏筠怡关上门,便又收回了视线。
“丫头,前两日休息得可还好?”泽云随意地将药箱放在了院子里的石头桌子上,自己也坐下了,还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倚着身子,一手枕着脑袋,斜睨着苏筠怡。
他的语气闲散,眼神邪魅,好似和苏筠怡很是熟络。
若是一个普通的十多岁的少女,怕是要被泽云这颜值吃得死死的。
但是好在苏筠怡内心早已经云淡风轻……
不对啊,那她为什么吃霁华的颜呢??苏筠怡思维又飘散了。
泽云看到苏筠怡眼神恍惚,脸颊还带着微微的红霞,他嘴角勾了勾,以为是自己惹得苏筠怡心猿意马。
若是知道,苏筠怡想的,是个从未见过真实面容的男子,怕是他一定会吃味得紧,甚至要怀疑自己的个人魅力了。
苏筠怡很快地,就收起了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泽云先生过来是有何事?”苏筠怡微微欠身,又站直了身子。
在泽云面前,她要表现得尽量“温顺”些,不要引起泽云的怀疑。
虽然泽云应该是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但是她拒不承认不就好了,谁不会装个蒜?
泽云对于苏筠怡这般“知书达理”的模样,只觉得十分好笑。
在黑市里,见过她那毫不留情对自己下毒的阴狠模样,现在的她,简直就跟收起利爪的老虎一般,虎视眈眈,不知道何时又要对自己亮出爪子。
只是苏筠怡想要做戏,泽云自然是要奉陪到底。
“无事,只是苏老爷让我来给各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