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夜里,君泽忆只留二十人巡夜。
但是今夜,君泽忆命一半精兵围圈守夜,其他人全都和衣而眠,不得深睡,还专门让庄生,将苏筠怡的马车驾到了他的马车后面。
离伏龙镇越来越近,难民只会越来越多,君泽忆实在不放心,让苏筠怡的马车单独在队伍最后面。
对于君泽忆的要求,苏筠怡也全盘接受。
但是庞灵溪不乐意了,她的马车本来在第二位,现在苏筠怡来了,那她就往后顺延了一位,在庞灵溪看来,这简直就是当众打她的脸。
心里受气无处发泄,庞灵溪憋屈得又狠狠地对怜容动了一次手。
怜容似乎就是一个受气包,不管庞灵溪如何辱骂、捶打,她都纹丝不动,似乎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在君泽忆的紧张部署下,总算是平安度过了第一个遇到难民的夜晚。
第二日队伍又换了一条更加僻静的小道,但是沿路上,还是看到三五成群背着包袱,拖儿带女的难民。
那些难民,见到插着皇家旗号标志的旗帜,都不敢过来,也都远远地绕行了。
虽说如此,君泽忆还是特意给每个马车上,甚至每个侍从下人奴婢都说清楚了,绝对不允许给任何难民食物。
苏筠怡作为一个医生,见不得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远远地带着渴望的目光盯着自己。
但是她也知道,她不是圣人,若是一时心善给了食物,定是会让其他难民红眼,到时候为了食物争夺起了纷争,会连累他们整个队伍的进程。
这些事情,苏筠怡都明白,所以从遇到难民第一日起,苏筠怡就让清芷将她马车窗户上的帘子都定死了,她一直闭眼在马车上休息,索性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去听,心里的愧疚感就会少一些。
清芷见苏筠怡从遇到难民之日起,脸色就阴沉沉的,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压抑,只能默默地在一边守着,不多插话。
至于柔香,就规规矩矩地按照苏筠怡的意思,一直在马车上躺着。
苏筠怡鲜有的低气压,让整个马车上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的,不敢大声说话。
庞灵溪那边,也破天荒地安静了两日。
这两日,她都按照怜容的意思,偷偷摸摸地将馒头装好,准备抽一日,去行善。
因为君泽忆下了死规定,不准去给难民分发食物,庞灵溪先前本想打消这个念头的,可是在怜容的撺掇下,她又决定按照怜容的提议,抽一日深夜,偷偷离开队伍,去给难民送吃食。
想到若是自己这件事办成了,君泽忆一定会觉得自己心善,然后高看自己一眼的。庞灵溪想想就有些激动,到时候帮嫡皇子办妥了这件事,回到皇城里,自己定能让嫡皇子好好待自己的。
庞灵溪越想越羞涩,整张脸都有些红润。
怜容一直在旁边候着,这几日她每天都只能吃一个馒头,按照庞灵溪的意思,这些馒头都要留给难民,事成之后,自己也是一大功臣,所以庞灵溪几乎不让她吃太多。
怜容是吃过苦的,所以还是一直没有反抗,只是尽量减少运动量,维持生命体征。
又过了一日,也就是在四月二十六日深夜,庞灵溪准备出动了。
因为现在连夜赶路,夜里基本不怎么停留,她若想去给难民送吃食,就得躲过护送马车的侍从的耳目。
好在怜容从小就是按照暗卫的方式培养的,早在前几日,她就已经摸清楚了侍从交班的时辰。
在交班的时候,外面会有一刻钟的时间,无人看管马车。
这段时间,是她带着庞灵溪离开马车最好的机会。
深夜,交班之际,庞灵溪用黑衣罩着脑袋和身子,跟着怜容,偷偷摸下了马车。
只是两人刚下车,本来已经合眼睡下的苏筠怡,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清芷,去瞧瞧。”苏筠怡轻声吩咐了一句,就又闭上了眼睛。
柔香安静地听着,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紧张,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等到清芷出了马车,跟上庞灵溪两人之后,胥一也在暗地里,跟上了。
柔香一直没合眼,她心里担心。
“睡吧,无事。”苏筠怡已经感知到二皇子的人也跟上去了,所以反而放宽了心,安抚起柔香来。
柔香见苏筠怡闭着眼,轻轻叹了一口气,便也合上了眼睛。
怜容虽说是从小培养,可是比起清芷和胥一来,她那功夫简直不足为提,所以她完全没有感知到,在她领着庞灵溪离开队伍,往难民方向跑去的时候,已经被人跟上了。
在得知庞灵溪的意图之后,胥一直接将两人直接捆到了君泽忆的面前。
对于这结果,怜容似乎早就心知肚明,所以她完全没有反抗,就被捆住了双手,跟着胥一一起往回走。
庞灵溪第一次受到这种屈辱,被绑住之后,一直大喊大叫。
胥一害怕引来了难民,只能扯了一块烂布,塞进了庞灵溪的嘴里。
庞灵溪被臭得双眼一翻,险些晕了过去。
她的脸涨得通红,手脚并用,想要挣脱开胥一的束缚,可是无论如何翻来翻去,就是挣脱不了,庞灵溪气得想要将胥一五马分尸。
苏筠怡才睡下,就已经听到外面,庞灵溪被捂住嘴巴后,低声的呜呜声。
这么一闹,她也睡不着了,索性坐了起来,随意披了一件外套,就起身,走出去了马车。
离开马车前,她还特意嘱咐柔香:“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