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弗洛斯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往坏的方向发展,简直糟糕透顶了。大约半年多以前,她和她哥哥艾德里克还有那个召来霉运的表弟汤玛斯,他们在林中进行了一场喜剧一般的打猎,然后遇到暴徒袭击。
结果是她自己受了些伤,汤玛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或许是跟丢了,也可能是被那群暴徒带走了,要不是当时父亲正好带着护卫在山里巡视,他们可能都要把命丢在那儿。
而最倒霉的则是艾德里克,他受了很重的伤,流了很多血,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能苏醒过来。当时父亲勃然大怒,他命人把山搜了个遍为了把那群暴徒抓出来,也为了找到汤玛斯。
然而和温蒂预料的一样,那群暴徒早就逃之夭夭了,汤玛斯也不知所踪,他一直想逃走,这回可算是找到机会了,他又怎会轻易放过这难得的机会呢。
之后更糟糕的事情来了,根据帝国的法令,贵族子女在到达一定年龄时,必须要被送去位于帝国首都提尔瑞斯的帝国学院进修学习,而很不巧的又是在这个时候,温蒂更希望能在家里,待在艾德里克身边为他日夜祈祷,而不是被假借进修的名义,实际上是被送去帝国首都做人质。
温蒂试着去跟父亲谈过这个事情,却被父亲果断的拒绝了,他表示这是从帝国成立之初就有的传统,不说艾德里克,父亲自己年轻的时候也去帝国学院进修过,这不仅能接收到目前帝国最优质的教育,还能结识其他一同被送去的同龄贵族和社会精英的子女。实际上唯一能让温蒂稍加心宽的是,伊诺也会跟她一起去,至少她在首都能有个伴。
接下来是最最最糟糕的事情,他们在护卫队长老莫里斯的儿子――理查?莫里斯的护送下,从山中庄园出发,经过弗克兹堡,抵达了卡伦汀。问题也接踵而至,他们为了不惹人注意而选择轻装简行,那么交通工具就成了问题。
在卡伦汀,他们找遍了城中的车马店,都没有空闲的马车,最后还是伊诺早晨在城里转了一圈,才找来了一辆正好去首都的马车,看样子会有几个旅途同伴了。
那是一辆大马车,有两匹马拉动,里面可以坐下六个人,车顶上放着各种货物,还好后箱可以放下他们的行李,车厢内的座位十分舒适,车轴减震的结构设计也很讲究。她看到要和她一起上路的几个人,也就是这辆马车的所有者。
对方一共有三个人,两名青年男性和一名女性,他们穿着看上去很得体,干净的白色衬衫搭配棕色皮革夹克,考究的深灰色立领风衣让那两个男人看上去就像当地乡绅一样,而那个看上去年龄比温蒂大一些的女孩,则披着一件黑色天鹅绒斗篷,最吸引温蒂眼球的是她那一头银白色头发,或许有北方人的血统吧。
原本温蒂会以为这会是一场很舒适惬意的旅途,直到她注意到这些人衣领上的徽章,镶白边的黑色新月……黑色学会的标志,这群人是术士。
在温蒂的印象里,术士总与阴谋和谎言挂钩,老人给小孩说的故事中,术士绝大部分是邪恶的存在,最后总会被正义的骑士用各种方法杀死。在这几年,随着黑色学会的成立,并被帝国承认为合法组织后,术士是越来越多了。不过,温蒂依稀记得在她还小的时候,父亲曾经与一名术士共事过,那名术士好像待她非常和善,没有故事中的感觉……
“我们准备午餐后再出发。”那个金栗色头发的男人走过来说道,把温蒂的思绪拉回现实,她发现这个男人其实年龄并不大,可能比她也就年长两三岁。
“明白了。”伊诺回答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瑞格。”男人转向温蒂,右手放在腹前,左手放于腰后,身体前倾向她行了一礼,然后他又看向不远处的两位伙伴,“那边的两位是克丽丝汀和卢卡斯,他们都是可靠的伙伴。”
“你们可以叫我温蒂。”温蒂向他回敬一礼,“这位是伊诺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这位是理查。”她手掌伸开向着身后年轻的骑士说道。
“如果几位不介意的话,愿意和我们共进午餐吗?”克瑞格向他们伸出手。
“不,我看没那个必要。”伊诺说道,“我们午后准时到这里汇合就出发。”
“如您所愿。”克瑞格并没有被伊诺无理的举动激怒,依旧笑脸相迎地回答道,“那就先恕我告辞了。”
“这将会是一场愉快的旅途。”温蒂冷笑一声自嘲道。
颠簸的马车,昏暗的光线,硬邦邦的木板座位,里昂不知道是其中哪一样让他觉得背部生疼,或许他已经不再年轻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觉得这样已经很舒服了,因为这是用来运送物资的棚车,现在他和眼前的这些士兵们愉快的聊着天,说不定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得下车走路了。
他看着坐在他两侧的六名年轻士兵大声的聊着天,他们都是新征召入伍的年轻人,来自不同的帝国行省,有着问不完的问题,里昂很快就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坐在他身边的穿斗篷戴着兜帽的人,这人本来没在车上的,后来车队有一次停下休整的时候,这个人上了车,他扫视了棚车内部一圈,便径直走到最里面里昂身边的唯一的空位坐了下来并在两人之间放了一顶头盔。
那个个头不算高的怪人从上车到现在没跟他们说过一句话,里昂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