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清说着,拂袖将三颗花种洒向断崖山的深渊之中。
渺小的花种落于云雾弥漫,铁索纵横的深渊中再不可寻,却吸引着众人的视线聚集其间。
渐渐地,三股微弱的青绿色光点透过深渊闪动起来,光点越来越亮,并且朝着四周不可遏制的扩散着,像是张巨大的网不断笼罩在整个断崖山。
若透过云雾看去,原本陡峭贫瘠的山坡上,一株株嫩芽破土而出,不断攀援,勾连成巨大的花海,远望,犹如银汉迢迢,又似兜转经年,沧海桑田之景。
“臣已将陛下心意送到,天君可还喜欢?”华清躬身拱手。
“臣,谢陛下的心意。”敖霜笑着走向横立于悬崖之外的垂楼,众人亦紧随其后。
“公主!”一个身着龙族服饰的老者被几名侍从搀扶了上来。
“王叔”敖霜笑道,“说来我们多年也没见过公主一舞了,当年龙女敖霜的舞,可是能召唤来天上的甘露,要比我们这些行云布雨的老家伙,有看头多了!”
“是啊是啊,自从公主得奉天命成为邢王之后,多少年了,都没机会再欣赏公主您的舞姿。”其他的龙宫贵族也纷纷赞同道。
本就摆着场面上的面子,来往客套的天界众仙此时也跟着附和,言尺冷眼瞧着,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可谁料到,他一个没控制住,嘲讽和不悦配合着抑扬顿挫的嗡鸣自他的喉骨和鼻腔发出共鸣。华清不忍的闭上眼睛,言尺显然也被自己无意识的情绪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拼命咳了起来,咳得恨不得将老血呕出来。
“言尺天君吃东西噎到了,奉水。”
敖霜再不理会他,褪去身上的华服,露出里面的星蓝色连衣长裙。她足下轻点,一跃落于云间,长衫夹风带起阵阵空明,广裙随着龙吟之声闪耀着光华。转瞬之间,金色长龙自其间而出,引动天雷,环绕着整个断崖山而起。
惊雷滚动,闪电齐出,雨声堪堪入耳,山雨将云雾冲散,滴滴落在生长的茶荼花之间。说来也奇,那花遇了水,竟更加奋力的攀爬了起来,引动出陡峭山崖上画满修罗神明的巨鼓。
神鼓闻风自动,低远悠长的鼓声传来阵阵声波,连同雨水都随着这股灵力震荡出了炫目的波纹。
这神鼓原本是用来审讯囚于断崖山凡人所用的一种刑罚,常于天雷相合,称——雷鼓之刑。却在敖霜的沐花礼上用于庆典。
玲珑和一种龙族少年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般,脱下上衣,齐齐朝着深渊跃去,待云雾被冲散之时,无数条巨龙腾空而起,龙尾敲动神鼓,引得天雷阵阵,如同烟花般在琼宇间勾勒出一幅幅宏伟画卷。
“这才是,沐花之意啊”华清饶是不喜欢敖霜,也不得不赞叹眼前的胜景。
“哎呦,这是……”言尺手中浮现出一尊高酒,再见众人手中皆如他一般,往来的侍从手中捧着六界珍馐穿梭于人前,此等景象,一时热闹,一时fēng_liú。
如此,这邢王生辰的沐花礼,便算是开始了。
玲珑和龙族少年化为人身,他们赤裸着上身,脚踏浓云游走在神鼓周围,手握长棍,口中吆喝唱着只属于龙渊深处的曲调,配合着鼓声和雷鸣将宴会的盛典推向了最高潮。突然间,他放肆大笑之时,看到了个与众人都与众不同的小少年。
那少年穿着鹅黄长衫,虽说是个仙童的打扮,却美得辨别不清是男是女。眸中藏着一抹看似悲凉的灰败,也不知看向何处。玲珑的视线就跟着他的脚步一点点移动,落在旁人眼中,像是在绕着半山腰打着转。直到那小少年一头扎进人群之中,再不见踪迹,他还没能收回目光。
“小少爷!”
一名侍女飘来,“天君叫您过去,见过各仙家!”
“不去,没意思!”玲珑本要一脚踹开侍女,却突然想到那奇怪的小子,“哎姐姐,你那里有今天来给姑姑庆贺的名单吗?”
“这自然是有的,少爷问这个干嘛?”
玲珑凑近想套个近乎,却搞得那侍女脸通红。
“没别的,刚才看了一个小仙童,觉得有意思,想认识一下!”
侍女闻言一愣,心想这心比天高,谁都瞧不上的龙族嫡公子什么时候对个仙童感兴趣了,“好,您随我来……”
玲珑看到的仙童便是长生,可眼前的长生,腔子里,怕是另有他人。
长生的世界陷入一片灰暗,他像是困了三天三夜一般,身体疲惫,眼睛沉重的无法醒来,却也睡不踏实,意识都在半梦半醒之间沉沦。
无意之中,他仿佛听到了毕节和谷芃芃的声音。
“长生,你想去找那些欺凌你的人吗?”
“谁在说话?”长生梦呓,“是烛吗?”
“长生,他们这样害你,我去替你杀了他们好不好?”
“烛,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没人欺负我,你不许伤害他们!”长生急得直跺脚,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他感受着身体有节奏的跑了起来。滔天的大火和席卷而来的炽热开始自他向周围蔓延,扩散开来。
“烛,不要!”
“长生,对待想害你的人,永远不要原谅。我要你记住,平白无故的善良,是最没用的。善良和爱,只能给值得的人!”烛似乎听起来很兴奋,很快,他停下脚步。
“长生,我找到他们了……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