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入洞的一瞬间,长生仿佛融入了即将出现的场景中。
那是一条河,河中自在的飘着一叶扁舟,船头竖着根木杆,上面摇摇晃晃挂着个纸皮灯笼。船上有两个少年和一个少女。少女坐在船尾,手不时拂过清澈的河水,若仔细看去可以看到,少女放入水中的手里生着无数长短不一,柔顺如水草的红绳。
船头的少年半敞着衣衫,长发一半落了水,湿漉漉的贴在船壁上,而他却丝毫不在意,少年清朗的声音反复吟唱道:言尽云间事,无问似与非,思君缘何此,同守不同归。
“二哥,别唱了,小心饶了大哥清修。”少女有些嗔怪的说,与此同时她取出手中红绳,少年肆意的伸出手腕,任妹妹将红绳系在自己的身上。
这仿佛是某个人的记忆……
长生也落在船上,正好和闭目端坐的另一名少年对坐。那少年蓦然睁开眼,正好与长生四目相对。
“天,天帝?”长生惊讶的看着眼前素衣长袍的天帝玉纶,心中的震惊难以言喻。
“这是谁的记忆啊?”他愣愣的与玉纶对视,却见玉纶的目光越过了他,看向岸边盛开的无数红色奇花。
此话长叶曼舒,通体如火焰般鲜红。长生竟发现体内的火之源瞬间化为数道如丝帛般婉转的灵力载体,飞略过红色群花时竟使得原本半开的花朵竞相盛放。
玉纶便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而长生却纳闷那究竟是什么花,竟然与自己体内生而来历不明的火之源意外的契合。
“大哥,你修炼结束了?”少女欣喜,她的手穿过长生的身体,将一丝红绳系在了少年身上。
“碧浮,我说过了,专心修炼,莫要再弄这些无用之物。”少年略带责备的口气,转而看向船头放歌的少年,“寒池,你呢?”
寒池撇了撇嘴,遂噤了声,他的目光忽而看向河流尽头的前方。
“是夜神大人!”
碧浮和寒池匆匆起身行礼,玉纶自他们身后缓缓趣步向前,珍而重之的拜下,只听他口中唤道:“参见神君大人。”
长生顺着三人的目光看去,却不禁愣在了当场。
是她,那个在他梦中,反复出现过的女子。
长生恍惚间定睛看向脚下的船和面前的河,竟然和梦中一模一样。
突然间,一直冰冷坚硬的手抓住长生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横空提了起来。长生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颠倒了一番,脚踏实地时已经回到了华清天君府的院落中。
玲珑束手束脚的站在一旁,后面是噤若寒蝉的璧吴,有悔,崇吾和伽湘。京巴夫人不知何时离开了山洞,连身体也化为了寻常狗犬的大小,正无聊的张大嘴打着哈欠。
“我说过多少次了,没有我和星夜上师的允许,谁都不能进入云梯,这话你们看样是没往心里去!”华清出现在长生的面前,一反常态的唠唠叨叨说着。
“说,你们错没错!”华清高声怒斥道,长生与他四目相对,竟然见华清对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我们错了,请天君和上师责罚!”玲珑五人闻言瞬间跪下,头几乎快要扎进石砖里去。
长生哭笑不得,却感觉肩膀上的力道不由得加重的十分,他吃痛的哎呦的一声,正才明白华清和玲珑他们这是怎么了。
星夜紧紧的捏住长生的肩膀,整个人如同死神临世般恐怖而冰冷。
“跪下”
他的声音冷漠中透出不可捉摸的愤怒。
长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闯祸还被人抓了个正着,只得听话的乖乖跪下。
星夜见长生跪下,手中显现出一方戒尺,戒尺上覆着的铁皮发出森然的寒光。他心下一凉,瞧着星夜这幅架势,只怕少不了一顿板子了。果然,星夜提着戒尺绕到长生的身后,对准他的脊梁骨着力一击。
一瞬间,长生只觉得血气上涌,喉咙腥甜,西方群鸟都盘旋在他头顶打转绕着天。疼麻钝痛的感觉还未消退,又一尺子落在他身上。
“华清府仙童长生,不尊禁令,着十戒尺”
“还有八下,这么快就受不住了?”
“你的刑罚过重,我不服”
“不服?”
“我问你,你在云梯之中看到了什么?”
长生想起“我什么都没看到”他一边压抑住想要呕血的冲动,一边矢口否认。
“说谎!”
星夜落尺更重了,长生吃不住痛,身体匍匐在地面。
戒尺落在肩胛骨上疼痛难忍,长生下意识的向后夹紧双臂,疼痛竟意外缓解了不少。可哪知道高一尺是魔高一丈……
长生夹肩沉腰的同时却不曾想屁股竟翘了起来,星夜对着他撅起的屁股就是狠狠两戒尺。难以言喻的酸爽从身上朝全身袭来,最终充入整个大脑。凄厉又怪异的惨叫声惊飞了落在华清府屋檐外停驻休息的三只玄鸟……
到了第八尺的时候,璧吴眼疾手快的自云梯上搀扶下一个人来,他大声说道:“上师,弱风仙官回来了。”
星夜并未因璧吴的话而丝毫手软,他仿佛是卯足了力气,又急又快的两尺子落在已然血迹斑斑的长生屁股上。
长生再也忍不住喉咙里翻涌的鲜血,呕了出来。
华清走近脸色苍白的弱风问道
“如何?”
弱风摇了摇头,身体不住地颤抖,华清了然,“又误入梦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