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阳殿离子午门有段距离,叶寒枝和叶云安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子午门外找到他们的马车。
桑九是萧景瑜的暗卫,此时早就离去,只有车夫一直恭恭敬敬的等着,不敢怠慢。
车夫与叶云安费了些力气将昀王弄上了车,然后马夫挥鞭,驾车朝昀王府走去。
叶云安累极了,为了减轻昀王压在自家妹妹身上的重量他费的力又多了几分,此时酒意上头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一路上萧昀都是昏昏沉沉的,他酒品很好,没有醉酒后的那些坏习惯。
他斜躺在车里的角落,神情宁静,面色柔和,与记忆中阿佑的模样更为相似了。
突然,萧昀轻哼一声,他眉头皱起面有痛色,叶寒枝靠近仔细看去,发现他额头上一直在冒冷汗。
叶寒枝着急,忙抽出绣帕细细擦着他额头上的汗。
她靠他有些近,那股清香再次袭来,在浓郁的酒气里显得异常清晰。
擦完汗,叶寒枝收回锦帕,手腕处却突然被一股强力拉扯。
萧昀不知何时已经醒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睁开的双眼如雾色朦朦,他静静的看着她,眼里闪着不甚明白的意味。
她掰了掰萧昀的手,奈何敌不过他的力气,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王爷?”她轻声喊了喊。
萧昀眼睛闪了闪:“为什么?”
叶寒枝没听清,又靠近了些问道:“什么?”
萧昀看着尽在咫尺的人儿,眼里雾色更浓,渐渐结起一道霜来,冷漠而伤感。
他的语气更低沉了些:“为什么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
萧昀的语气里有太多情绪,叶寒枝望向他,见他正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他的眼里有太多的情绪,让她不由得跟着伤心起来。
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平他皱起的眉头温声问道:“王爷,你在等谁?”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他滚烫的额头,萧昀眼眸微闭,再度将她的另一只手也钳制住。
她两只手都被抓住,且萧昀的力气极大,她根本就无法挣脱。
萧昀眼里的幽色逐渐加深,他控制住叶寒枝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而后缓缓靠近轻轻地将她抱住。
“别动,我累了,想休息。”他靠在她耳边,语气里带着些无奈与温柔。说完,也不管叶寒枝如何反应便靠在她身上,呼吸绵长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叶寒枝不知该作何反应,愣愣的硬是没动,过了会儿,她感觉自己的身子有些僵,轻轻扭动了一下想换个姿势舒缓一下,谁知萧昀抱的更紧了一些。
“不是叫你别动吗?”萧昀的声音响在耳侧。
叶寒枝怔住,他不是睡着了吗?
“王爷没醉?”她问。
萧昀轻笑,抱着她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一直看着我,我怎么能醉?”
呃……他竟然发现自己在宴会上一直看他了。
她已经尽量不让人发现了。
“以后不要一直盯着一个男人看,看的久了,小心把你自己给看丢了。”
他的声音有些湿意,想来是因为喝过酒的原因,总是透着股舒懒的意味。
这话冲散了叶寒枝的思绪,这昀王看起来冷漠异常,怎么说出来的话这般轻浮孟浪?
又想到如今他还抱着自己,心里又是一阵好笑,反骨一触,便反驳道:“王爷也不要一直抱着一个女子不放手,抱的久了,心就长到别人身上去了。”
“长便长吧。”萧昀毫不在乎,语气中带着无奈,以及点点心酸。
“……”叶寒枝没听出来,只觉碰了个硬钉子,扎的她瞬间偃旗息鼓。
“王爷去过洛山吗?”
“洛山?”萧昀放开她与她平视,眼神迷蒙,脸色还有些红,“洛山是什么山?我为何要去那里?”
“洛山在京城以北两百多里处,景色宜人,很漂亮。”
“呵。”萧昀嗤笑一声,“我才不要去那里!”
说完,他又将叶寒枝一把抱住,毫无预兆的歪倒下头。
“王爷?王爷?”
叶寒枝唤了几声他都没什么反应,看来这次是真睡着了,那刚才他确实是醉了?
吐了口气,她试图松开萧昀,可是只要她一动,萧昀就会抱的更紧。
寒冬腊月,车外寒风刺骨,车内温情脉脉。
叶寒枝被他死死的钳制在了怀里,轻易无法动弹,她也不想再挣扎,没得来让他抱得越来越紧,岂非不勒死了她?
男子绵长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吹在她耳后,闻着他身上陌生又熟悉的清香,叶寒枝只觉浑身酥酥麻麻的,马蹄声声响在漫长的夜里,空空荡荡,却又踏在心上,满满当当。
她说不出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就好像是空了多年的心终于有了被填上的迹象,或许她是把萧昀当成了阿佑,又或许,她只是明白了一些原本看不透想不通的事。
路上叶云安一直在呼呼地睡大觉,时不时翻个身,嘟囔两句,然后又归于平静。
马车不疾不徐地走着,不知何时到了定远候府。
感觉马车停了下来,叶寒枝有些着急。
萧昀一直抱着不肯放手,若是被人看到,那明天定会是满城风雨。
她不在乎自己名声如何,却也不想连累他人,况且这人还是他。
“小姐公子,已经到候府了。”
车外车夫下了马车,他掀开车帘准备迎里面的人出来。
“住手!”
一声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车夫的手定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