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韫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像在大街上装疯卖傻时哭时笑的疯子。
她掩住脸,静静地站在花圃前。
风吹动她淡蓝色的裙摆,吹动她轻柔乌黑的秀发,把她脸上的泪珠吹干。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现在没事了吧,不要再哭了。
可眼泪一听到她的话,又不听话地流了下来。
她又气又急,索性蹲下来捂着脸哭。
“小姐,您……怎么了?”春雨担心问道。
这些日子,小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奇奇怪怪的。
小姐,很少这样哭的。
她看着左嬷嬷,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劝。
左嬷嬷摇摇头,眼里悲切且。”她叹息道,“在府里她该憋坏了。”
春雨疑惑更甚,但也知道此时还是听左嬷嬷的比较好。
她们安安静静地守在原地,看着李明韫低着头捂脸沉默很久。
太阳当空,越来越耀眼,花草欣欣向荣地生长着。
李明韫擦了擦眼睛,慢慢站起来,身体有些僵硬。
春雨怕她久蹲头会晕急忙扶住她。
“我没事。”李明韫说道,眨着眼睛,让人看不出任何异样。
她抓着春雨的手,视线却看着左嬷嬷。
“嬷嬷,我还有一事要问你。”
看来今日定完问得明白小姐才肯罢休。
左嬷嬷苦笑一声。
“小姐,想问就问吧,奴婢把知道的都告诉您。”她说道。
春雨见此,想站远一些,李明韫摇头拉住了她。
“不要走,春雨。”她说道,近似哀求,“我相信你,你可以听的,你不要走。”
她若是一个人在府里守着自己的秘密,会很难过的。
春雨隐隐觉得自己会听到什么大秘密,她认真地点头,扶着小姐和左嬷嬷一起走到花圃中。
这里地方很好,若有人过来她们定能发现。
花圃中花香更浓,带着花粉的气息扑面而来,蜜蜂在丛中嗡嗡叫着。
中间有一块小小的空地,能容纳三四个人站着,她们所站的位置就是这里。
春雨禁声屏息,紧绷着脸凝重看着她们。
似乎这样的表情才配得上听她们说的话。
“小姐,您问吧。”左嬷嬷说道。
李明韫又突然顿住,不知该怎么开口。
半晌,她抿抿唇。
“嬷嬷,前些日子……是我的生辰吗?”她问道,语气试探带着几分不确定。
益州离京城相距甚远,最快也要十日之久。
若是母亲是她生辰那日生产,那……姨母呢?
左嬷嬷摇头。
“小姐真正的生辰应往前推五日。”她说道,“四月十三才是您的出生之日,只不过夫人那时腹痛不止,等不了鉴大人抱小姐过来,所以……”
所以母亲提前生产了,那一日,也成了她的生辰,即使她还没到益州。
李明韫垂眸。
“那……那个孩子呢?”她问道,有些不自在,“母亲的……孩子。”
姚浦认为母亲和姨母把孩子调换了,但她如今想来,这不可能。
母亲生产之日,姨母已经生下了她,而姚浦就是在她出生那日去成王府的,所以那死了的男婴不可能是母亲的孩子。
春雨在一边眉头紧锁。
她们究竟再说什么啊?什么生辰,什么孩子?
左嬷嬷一愣,没想到她还会问这个。
“小小姐没活成。”她垂了肩惋惜道,“一出生便没了气,当时夫人哭得直接晕过去……还好,过五日小姐您来了,夫人是真的把您当成自己孩子的……”
什么当成自己孩子啊?小姐不就是夫人孩子吗?
春雨云里雾里,有些发懵。
听完这一番话,李明韫又从中找到了与姚浦说的不同之处。
“小小姐?”她皱眉问道,“不是男婴?”
“不是。”左嬷嬷摇头笃定道,“这奴婢不会看错的。”
当时在场之人除了她,还有两个丫鬟,和一个催生婆,都是信得过的人,她们也都说是个女婴。
几个人总不可能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吧。
李明韫陷入了疑惑。
纷杂思绪中,犹如缠绕起来的藤蔓,越扯越紧,束缚着让人无法摆脱。
如今她已经知道,母亲生的孩子并未送到京城。
那,成王府的那个男婴是谁的孩子?去别处寻的吗?
“小姐?可还有……”
左嬷嬷发现她露出遇上了难题的凝重表情,刚想问她有何不解,却见她又摇了头。
“没有了。”李明韫说道。
她觉得,这件事只能问姨母身边的人才行,比如……薛一鉴。
左嬷嬷点头。
“小姐,夫人记得您的生辰,但是,她必须得忘掉。”她说道,“而且,想到二小姐在那日……夫人会很难过。”
这是安慰的话。
安慰她不要难过,不要为生辰日子的不同而太多纠结。
李明韫轻微笑了笑。
“我知道的,嬷嬷。”她说道,“我在心里记住就行。”
……
……
在庄子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李明韫才动身离开。
春雨紧跟在她的身后,皱眉沉思。
她不是一个脑袋转不过弯的人,心里多想一些就产生了一点念头,只不过小姐没有亲自承认之前,她还是抱有自己的猜测是一个错误的侥幸之心。
因为她不知道益州发生了什么事,她和自小待在小姐身边的秋晴不同,是小姐回光州才伺候她的。
而且她